第5节(4/5)

上了，家里面的活都扔给了怀六甲的一枝和年迈的岳父岳母，结果一枝因为劳累过度，就产了。

产之后，才晓得是个男娃，一枝命大，没多大事，留在屋里休养，就是不说话。她不说话，张知青他岳丈就火了，为这事跟他闹了两回，每回都很凶。张知青他是从城里来队的，就住在自己岳丈家，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心里面更是难受，跟自家老婆说话呢，一枝伤心过度，本就没有搭理他。

张知青心里面苦闷，只有跟自家可的女儿说，小妮懂事，说的话像小大人一样，给了他许多安。

那时候山里的农村生活条件差，活计又重，医疗条件也不好，基本上都是靠我爹这没有经过正经考试的赤脚医生，女人产也属正常，不过一枝想留住自家男人，太想要一个男孩了，心中执念，所以才郁郁寡，闷得厉害。本来这件事差不多就算是过去了，结果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张知青睡觉睡正迷糊，半夜里突然听到一声幽幽的歌声，在自己的耳朵边轻轻地哼了起来：“阿宝阿宝树上睡，面有个野狼追，莫害怕啊莫害怕，妈妈就来了……”

《野狼追》是麻栗山的一首童谣，哄小孩儿睡觉的歌儿，本来是一首很简单的摇篮曲，然而听到了张知青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瘆人，声音又尖又锐，而且还伴着一婴孩的嘤嘤哭声，张知青浑发冷，寒直竖，连忙爬起来，瞧见自己老婆一个人坐在床，抱着个枕，一边拍，一边哼歌。

自从小孩了之后，一枝就没有过一丝笑容，说过一句话，然而现在她的脸上，竟然满是发自心的幸福微笑。

这场景看得张知青有儿害怕起来，连忙拉住一枝，喊：“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一枝见丈夫一脸惊恐地喊自己，连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认真地说：“你小声，不要吵醒我们儿。”张知青一听这话，心想坏了，咱儿七天前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是自家老婆日思夜想，把脑想坏了？他是城里人，想的也不多，只以为是神经衰弱了，跟一枝解释，谁知一枝脸一翻，瞪着骂：“你这个鬼扯的，我儿明明在我的肚里呢，你嘛咒他？难你以为他不是你的，是别人的？好嘛，我跟你这么多年，清清白白，你竟然这么想我？呜呜……”

一枝在这里哭闹，张知青便大了，连忙爬床来，去找隔的岳丈岳母商量。

他白天刚跟岳丈吵了一架，正怄气呢，不过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找过去，正好他岳丈也找了过来。木房隔音不，他岳丈隐隐听到一些，走房间里一瞧，却见自家女儿抱着枕，不吵不闹，正哼着儿歌呢。张知青他岳丈毕竟见识多一，守在门这里商量，说这妮莫不是相思成疾，惊走了魂咯？当时的场景十分诡异，几个大人都慌了神，七嘴八地议论，讲到后来，他岳母说要不然找个神婆看吧。

农村人迷信，遇到事都想找神婆神，不过那个时候破四旧不久，又闹动，但凡有名气的都给游大街去了，只有那山的苗寨，才会有一两个。

张知青岳母说自己娘家附近倒是有一个姓龙的神婆，不过太远了，远救不了近渴，先等等再看。

这样到了白天，一枝仍然觉得自己肚里面有一个娃，是男的，还跟她说话呢，叫她妈妈。不过她前几天病怏怏的，这会儿倒是神了，也了地，起家务麻利得很，一不像是动了大气的人。张知青不知是喜是悲，也不敢走远，就和自家小妮守着一枝，地里的活让两个老人去。

到了黄昏的时候，一枝突然又抱起了枕，说要给孩喂，张知青苦笑不得，然而他伸过去，一看，却是吓得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