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2)

丁买办笑得格外朗，一张胖脸油津津的汗来：“二爷可真说笑！”

“她很好。”男人淡声，“过些日我就陪她回娘家看看。”

文顺回见着玉一样的二爷动这么大肝火。他着一包，算是看明白了——得了，这是小两吵架了。

敢二爷七天没来厂，是玩起生死恋了。

他此番前来，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闺女被宋家的男人平白玩儿了，他不能空手回去。不是钱，还是名分，他总得讨一个回去。

宋广闻不觉得这是个玩笑，所以单是瞅着他，没吭声。

就单论赵青函大广众之设宴求婚，绍云就已经是赵家的半个媳妇了。有有脸的人家，总不能见着自家媳妇被人领了去，坐视不吧？

没成想宋广闻这小还算上，两样都给了。

文顺在疾风骤雨里边躲，边哀哀叫：“您怎么能怨我呢，肯定是您哪里没对……哎，哎！疼疼疼！”

走了个赵家，倒攀上宋家。

“那照丁老爷看。”男人在办公桌后坐，淡声，“我算是个老人，还是新人呢？”

“承您关照，还算过得去。就是……”丁老爷言又止。

当初得知丁绍芸是被宋广闻劫走时，丁买办还是坐得住的。

“二爷。”他小心翼翼地问，“姑娘生您气了？”

“二爷，您喊我。”文顺颠颠的来了。

丁买办的笑容凝在嘴边，转而绕圈称赞起来：“二爷这厂气派，敞亮，比英国人开得也不差。满打满算起来，一天能产多少布？”

丁买办老猾，登时品味来——这话竟是给两人的关系盖了章。

“嗯？”宋广闻挑眉。

他人刚屋，宋广闻就把手的纸笔砚台批盖脸都砸了过来：“送布料！送巧克力！哄女人！瞧你的这些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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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端着茶碗四打量的丁老爷。

“没生气。”宋广闻笑不笑，“不过是想一枪毙了我。”

“对，对！都是一家人！”丁老爷接了支票，又状似无意提了句，“绍云在您家住得可惯？”

“她母亲想她想的很，非要让我来问问。”丁老爷喜笑颜开，“我批评过她了。闺女在宋家，还能受亏待不成！”

先不提宋家提过亲，绍云似乎还和二爷有过暧昧关系。

“如何使不得？”宋广闻笑笑，“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作甚。”

宋广闻明白这话的意思。他二话不说，拉开屉。从里面掏支票本，签了一张大的，递了过去。

“就是压了批货，总不肯放，说是得打打。”

“丁老爷洋行的生意，最近可好？”他到底是开了，自愿成了姜太公直钩上的鱼。

宋广闻知这老狐狸是擎等着他开，好要个价。

文顺打了个哆嗦——妈耶，二爷看上的人，玩得都这么野么？

“老人有老办法，新人有新办法，您说是么？”丁买办满脸堆笑。

“哟！二爷，这可如何使得！”丁买办面像安了弹簧，虽然“嗖”得冲着支票弹了过来，嘴上却是极和蔼谦逊的。

他本可以全不理会，直到对方憋不住为止——但想到那个关偏屋里还嘴的女人，宋二爷一肚无名火，懒得再周旋。

“二爷吉——”

所以他压住了躁动的二太太——急什么，有的是人！

这买卖不亏！

为此还专门挑了在厂见面，万一当真闹起来，他不吃亏。

“文顺。”男人被心甘愿敲了竹杠，嘴里气苦，“你给我过来。”

宋广闻怒吼一通，发完毕，理了理衣裳，重又回了斯文模样。

“不必客气。”宋二爷摆了摆手，打断了对方习惯的寒暄，示意他坐，“新时代了，不必讲旧规矩。”

他虽然年纪与辈分宋广闻许多，但早些年终究是给主跪习惯了。如今改成伺候洋人，依旧站不起来。

可是一日日过去，赵家竟连个都不放，起缩乌来了。

丁老爷既探女儿人没事，又得了钱，于是大获全胜的告了辞。坐上汽车，扬而去了。

丁买办坐不住了：可见年轻人嘴上没，办事不牢。这门所谓的订婚是彻底黄了汤。

办公室里一时只剩宋二爷。

“您没……”他犹犹豫豫，最后在脖上比个剪刀的手势。

厂压没开张呢，就开始问产量，当真没话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