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清欢 第227节(3/3)

姚氏命你为朝臣送良家乐，务必写清楚，这些朝臣均与端王好，姚氏不惜自污名声，只为给简王清除劲敌。”

杜瓯茶仰脸看着梁师成，“这戏，太难编了。御史问我，为何背叛端王，我尚且可以说，端王不青于我，而姚氏许诺，简王能让我妾。但我刚刚得了姚氏的恩惠，就又来举告她，这话，怎么圆？”

梁师成撇嘴：“这有何难？此事，那姓邵的，不也大力了？你就说，他哪是行善，分明是暗藏了龌龊心思，诱使你委于他，你才愤而举告他夫妇二人。”

梁师成说到此，兀地停住。

他微微后悔，自己倒这番说辞时，稍嫌漠然了些。

瓯茶不是张尚仪，瓯茶分明还存着几分赤之心与闺阁颜面的。

但梁师成亦不准备将此事柔缓、停顿来。

见杜瓯茶只是愣了愣，目光落在桌案上的那方砚台，梁师成遂走过去，往里添些清，开始磨墨。

杜瓯茶抬手掩面，她的声音从手指中，幽幽地传来。

“守哥哥，我们，离开京城吧。”

梁师成摇：“说什么傻话。”

杜瓯茶：“尚仪又不是皇城司的。”

梁师成正：“你怎地越想越偏了？我并非怕娘，我是念她，又敬服她。跟着她，将来，我或许也是从龙有功之人。”

梁师成叹气，又从案几后绕过来，张开大袖，将杜瓯茶揽在怀里，低柔地哄她：“我还是那句话，人要懂得分个亲疏远近。邵氏夫妇不过是给你养父说句话，娘和我，当初救的，可是你呀。况且，人心叵测，焉知姚氏不是想得了你的信任，给端王使什么绊，助她夫君对简王有从龙之功？都是各为恩主而已，谁也不比谁善，谁也不比谁恶。”

杜瓯茶并未抗拒梁师成的怀抱，她在他怀中，尝试着最后一次努力：“我不仅仅当你是恩主，我当你是，心里的人。我们，走吧？”

梁师成笑了笑，拍拍怀中人的后背：“你我既然，就莫教不相的人离间了。来，写状。”

杜瓯茶沉默须臾，好像气顺了些，却越发显疲惫来。

她带着恳求之意，望着梁师成：“我现实在难受，写不了。你让我回去，夜里好好睡一觉，明日想妥帖了，再落笔，行吗？对了，今日离开学坊时，英娘偷偷拉住我，说是拿到徐侍郎革带上的一件云燕青玉牌，我当时急着去探监，本也打算回去再看。”

梁师成一闪：“你让她拿的？”

“嗯，免得姓徐的抵赖。”

梁师成盯着杜瓯茶：“你不会，一念之仁，去与姚氏说吧？”

“我要说，早就说了。守哥哥，我心里，有你。”

梁师成一气，终于：“好吧。”

杜瓯茶没有回艺徒坊。

她去到景寺，与景僧一起，虔诚地唱诵了赞诗。

景僧在前画完十字架，对杜瓯茶：“孩，你似乎比此前，神好些了。”

杜瓯茶：“是的，我想通了一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