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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新房里，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被他这一声充满了抗拒的怒喝给震了一震。

她还依然记得那年在肃州初见他时的景，当真是陌上少年足风。但同样清楚记得的，还有新婚那夜，现实是如何将她所有的憧憬和喜悦都毫不留地打了个粉碎。

“这不好么？”白鹭有些不明白。

谢晚芳扬起脸了一气，若有所思地忖：“他这次回来，看我的神竟比从前平和了许多。”

她只是神复杂地笑了笑：“他这般平和，却不是因为喜我。终归是御赐姻缘，这一生都不得不绑在一起罢了。”

她那时候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她喜的人竟真与自己有着这样的缘分，或许，她和他也能像阿父阿母那样恩一生。

……

顾照之推门走来的时候，谢晚芳隔着喜帕听见了他明显不大稳当的脚步声，她张之余不禁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被多了酒，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倘若自己此时主动掀了盖去照顾他，合不合规矩？

她想起崔嬷嬷这一路上千叮万嘱地提醒她大盛朝虽民风开阔，海纳包容，但京都到底不比别，她又是奉旨嫁，且嫁的还是不知让多少女心驰神往的顾初，更须得时时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让人，尤其是安国公府的人轻瞧了去。

低声问：“夫人，您这些时日明明也很担心世爷，现在终于回来了，怎么不把他留？”

她正自苦恼间，忽然听到一阵桌凳碰撞的响声，她忙将喜帕撩了些，恰看见他仿佛打了个趔趄突地坐在了凳上。

谢晚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只是担心你喝多了，需要人搭把手，你若能站得起来，我不碰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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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芳望着廊外湛蓝的天空，忽然想起当初御赐成婚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朗气清。她那时满心充斥着忐忑和喜悦踏了安国公府的大门，忐忑的是京都这全然陌生的人事和未知的将来，喜悦的，却是自己竟能梦成真，嫁给那令她思慕经年的心上郎君。

顾照之慢慢转过抬眸朝她看去，目光沉沉没有半涟漪，良久，忽而笑了，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意。

谢晚芳再顾不得去纠结考虑，一把彻底掀开了盖，起三步并作两步，一首饰环佩叮当作响地急急来到他面前，正要伸手去扶住歪靠在桌前的顾照之，他却猛然拂袖呵斥：“别碰我！”

他单手撑着桌沿站了起来，居临地直视着她的睛，用一冰冷却又充满了厌恶的语气字字清晰地说：“这世上真不该有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