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争执(2/2)

可是，她的委屈又从何说？

闹属于旁人，她心空落落的，和母亲置气争吵，并不能让她开心，烦恼再添一桩。

谢清砚鼻一酸，心想，要是妈妈……或者谁再打来一个，她再等一小会儿，略略矜持一，显得她没那么好哄，就接通，让他们来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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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挂断母亲电话的那一刻，涌现“脆离家走”，“反正她那么喜宿星卯，也不在乎她”，“急死谢锦玉好了”的报复心态极快消弭。

她有慌了。

声音甫一掷，谢清砚双发涩，她死死咬住牙齿，不允许脆弱的声音被人听见，也不想再听谢锦玉念叨，反手将通话摁灭。

五温的指拎住她。

来电被掐灭，谢锦玉立即回拨过去。

在无数撑伞并肩的行人里，好像只有她行单影只，一张伞也没有，只能缩在窄小的檐边，双手环抱膝盖。

自责与后悔接踵而至，不分先来后到，她不知是不是自己错了，不该与妈妈争吵，不该挂断她的电话。

云密布的天空，一幽黯的大的影倾倒来，像苔藓覆上石阶，每一丝隙都占满。

可是等了好久，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好久好久过去。

偏偏谢清砚不知珍惜，任忮恨冲昏脑，倔张嘴，落一句：“我就是没好话。要听好话，你去找宿星卯！”

视线钉熟悉的号码上。

光线遮蔽，谢清砚迟疑着抬。

影重迭，是没有温度的拥抱。窗沿张开的刹那，看见那双平淡的，心燃了小小的一瞬间，亮起橘红的火。

雨丝霏霏不绝，拍打在脸庞，冰冰凉凉，青苔从阶石蔓延到心间，谢清砚心跌谷底，一阶霜冷的晦。

她无措地站在街角，摁亮手机，随着开机提示音，七个未接来电的弹窗依次弹开。

手指握，仿佛能隔空听见腕沉稳有力的脉搏。

六个备注是“世上最严厉的女士”，最末一串，是一行数字。

手机上跃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转，公站台喇叭响了一声又一声，来回往复，过去数波游客。

滴答滴答的声响，泠泠的音节，急促的雨，错的节拍，她的世界好似只剩雨在落，无边无际的雨漫过心，涨，她冻得发抖。

手机才响一声，谢清砚再次挂断，怕她再打来，脆，将手机彻底关机，图个清静。

风雨如晦，朦朦胧胧的视野里，来人背光而立，面昏而幽静，只有一叶通透的，青绿的伞沿往她脑袋上偏斜。

方才置气踢落的那颗石，正中心湖，涟漪一圈圈扩大。

的街，路灯一盏盏亮起。

铺天盖地只是冷冷的雨声。

像小时候折来的芭蕉叶，在，在山野间蔽雨。

忘却时间，她不记得在原地待了多久。

千万张伞从边掠过，往人声鼎沸去。

还能耐足与谢清砚好好说话，已是十分难得。

夜愈发厚，繁华的街市，霓虹璀璨，灯光像一条辽阔的河，在她上。

她被这片影温柔地包裹住，被人从雨里捞起。

而后，瞳孔慢慢放大。

她如梦游之人，穿行于没有尽的梦里。

没有人再打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