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2/2)

真正不舍的人是韩重自己。

曾经他以为困住自己的那座山是大周江山，那片落日是无疆殿摘星楼，所以他烧了无疆殿摘星楼，抛了大周。

姜无没动，偏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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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前世什么都没有说来，这小傻也什么都不明白，却也循着心意为他到了这一步。

他有些意外，姜无虽不至排斥其他派的东西，但架不住他是真不学习，不然也不会跟周公命在一起混了几十年都没学会几个家的本事，可这经幡上竟会有别的门派的东西？

从世坎坷的冷皇到寿终正寝的英明帝王，整整九十七年，远远超过他为韩重的三十年，那段遥远的前世像刻刀一样刻地塑造了他这个人，即使转世后失去记忆，他也依旧是前世那个灵魂。

唯一不舍的也只有姜无一人，现在你就在我前，有何不舍？

这一次，姜无竟意外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像有晚风轻拂而过，留一片涟漪，经久不散。

史书上将燕重描摹得人生有多传奇英武，世人只称昭武帝如何一箭断北狄国运、救汉室兴亡，他却是知燕重犯了多少杀孽，司命一族最忌因果气运，他只怕燕重死后受因果之苦。

姜无眨了，反问，“你舍得吗？”

有别人山了。”他看向铜棺里被明黄经幡盖着的白骨，开，“烧了吧。”

现在他知困住他的那座山是这周而复始的俗世，是他漫生命里的孤独，那片落日是燕重烙在他心里永恒不去的思念。

他说的简单，却把韩重的心了一遍又一遍，前世今生的记忆合在一起，那些饱胀的绪寻不到，只是一次次让他眶发。

火摇曳间，韩重终于看清了那层明黄经幡的全模样，除了司命一族的祈愿文字外，上面还绣着郁萧罗台、二十八星宿、五岳山川等门的纹样。

韩重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微扬，“怎么，舍不得？我可要吃醋了。”

前这白骨是他曾经作为燕重的证据，一旦烧掉，这世间再也没了燕重存在的痕迹，只有史书上轻飘飘的几页纸。

他看着韩重笑的脸，透着星芒似的漆黑双，想起曾经他和师父一起看的那次落日。

姜无解释，“我没有飞升，不知死后是如何光景，也不知上苍能否听到我的祈愿，就想着把所有门派的祈愿都画了上去，总归有一个有用，能让上苍佑你不受任何因果苦。”

火光燃起，在铜棺中孤寂了千年的尸骨一被金赤的火焰吞噬。

韩重望着他片刻，而后抬起嘴角，嗓音低沉莞尔，“燕重一世，唯一值得一提的无非姜无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