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2/2)

他就这么抱着岑令溪枯坐在榻上，往事自他脑中一幕幕地转过去，不知不觉间，晨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如今正是夜，太医从中不来，要传太医也得等天亮了，而民间的其他郎中他又不大放心，毕竟安城中这几日瘟疫也蔓延得厉害。

他那时其实有些无动于衷, 心中甚至没有多少悲悯，只是用审视的神打量着他们, 一度认为他们之所以会陷这样的状况不过是因为生在民间，既无权柄又无富贵, 毕竟可不见齐王和齐王世染上这样要命的瘟疫。

闻澈只好一又一地轻轻抚着她的背, 只希望她的疼痛可以稍稍纾解一。

当时粮和药都是稀缺件, 他在街上带着面纱巡视的时候，也曾看到过八尺的男抱着自己的妻、女儿坐在路边痛哭涕, 然后不甘心地将好不容易求来的汤药和粮小心翼翼地喂给她们，怕苦着她们, 又怕她们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用药会被这场瘟疫夺去命。

在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那个被岑令溪扔在岑宅门的冬天。

他还是没有克制住泪满面。

闻澈想不明白。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当年他在齐地治理瘟疫的时候，那些抱着至亲至之人坐在路边临时搭起来的棚底手足无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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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当他拥有了一切，当他坐在大昭最繁华的安城中，拥有着至无上的权柄，一人之，万人之上，仍然避免不了心之人陷这样的状况。

他有再多的权柄和富贵又如何？自己甚至在岑令溪病恶化，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的时候，只能这样抱着她，连她的一丝痛苦也分担不了。

那一次，岑令溪毫不犹豫地扔他和江行舟走了，这一次，是否又要再一次扔来，让他独留于这人世间？

她那么恨自己，怎能代自己来受过？

闻澈本想轻轻用抵着岑令溪的脸，却在碰到的那一刻，想到了自己连续几天守在她榻边，半张脸上尽是短短的青的胡茬，只好作罢，然后让岑令溪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让她睡着不至于太难受。

闻澈此时觉得，若是自己有错，自己有罪，为何不将惩罚降落在自己上，为何要加诸岑令溪上。

令溪此时意识正模糊着, 全然不肯合。

四年前他从那场瘟疫中走过，但其时他的心早已如铁一般冰冷，他只觉得蝼蚁之，生死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主。

他这么寸步不离地守着，每天的药都有在时喂给他的令溪, 为何还是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病恶化，为何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