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2)

“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我是一介庸人。我是活不去的。”

它顿了顿，又说：“刚才我一直在想，想我该将你怎么办。”

“是。人为刀俎我为鱼，我很快会一无所有。届时我唯有一撞死在碑前。”

“我终于为他报了仇。”夫人说，“全都会死绝的，无论是了他的血的人、砍了他的的人——还是我如今才意识到的，那些一直压在他上的人，那些他中总在要求我去护的人……”

“您呢，你自己要去哪里？”螽羽问。

“我要回到山里去了。那是人从来不会涉足的幽境。那里没有任何‘人’的东西。”

“一开始我想，我能够给你足够你半辈生活的金银财宝——可是我又想，你孤一人，仅仅带着钱，如何好好生活？”

狐狸的脸上没有表，低声：“大概……是为我报了仇了。”

它说：“最后我甚至在想，或许我该趁你在梦中时就将你吃掉——或许这样对你才是最好的。说到底，我终究没能对你好。我言了。你会原谅我吗，螽羽？”

“是呀，怎么办？”她仿若置事外般自问。

狐狸抬手指了指大雾对面模糊的河岸：“我不知该如何安你，也不知该如何让你安置，你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吗？我想你没有吧。”

“为他报了仇么？”螽羽怔怔望着夫人——

非要用一个称谓去称呼的话，或许还是“胡小鹅”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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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扭看了看蜿蜒的上游。

“我？”

“那里只是林。也只有林。我曾经从那里逃来——因为我想一个人。”

“是。我曾经是女，又曾经是小妾，生养过夭折的孩；也不懂如何耕地纺织、养养猪、为为婢……我宁愿一绫吊死自己。”

“那是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不，它现在已经不再是“夫人”了。

螽羽张了张，却没有再说什么。

亦或许，赤狐狸便是最贴合的一个。

“于是我又想，我或许可以再多一些时间，为你寻觅一位夫君。让他来照顾你——可是我又想，虽然你温良贤淑、才貌双全，但你是很难觅得如意郎君的。”

“如果人去那里，又会变成什么？”

“我还想，送你到你的家乡去，你总有几房活着的亲戚，或许会有人愿意照顾你，或许没有。我还想，为你找个净的庵让你青灯古佛宁静余生，可是我听闻也有极坏极坏的和尚尼姑，‘尘世之外’并不比‘尘世之’净。我还想……可我想，那些都没有用，天要起纷争了，战中人间不会有一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