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2)

程雪意走回他边，瞪着他说：“谢什么，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也是次知，你这样的人也会怕死。”

“跪来求你也不行的话，断我一只手可以吗？”

沈南音浑一震，握剑的手骤然一松，剑刃落地，发刺耳的碰撞声。

早在开说那句话之前，她就知他会这样。

“你还真是会调转风向。”程雪意忽然后退了几步，喃喃说，“才怪你说了我不听的话，现在就知顺着我来说了。”

明明天晴日好，他受不到光也能受到温度，听觉也没被夺取，可他却耳鸣不断，恍若又听见了那日的五雷轰。

程雪意忍无可忍：“沈南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现在这个样，倒不如死在那天算了。”

程雪意居临地看着这一幕，并不惊讶他会如此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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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音微微垂，发丝落，遮住大半张脸。

沈南音阖了阖没有焦距的双，良久才：“不是。”

原来是这样。

“后悔吗？”她麻木地问，“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听到我这些话，是不是很后悔放我走，后悔认识我？”

千方百计活来。

就要说。

再死了。”

她偏要看他痛苦挣扎，如此还鲜活些，总好过虚假平静之的麻木冷漠。

可她非要说。

沈南音平缓：“我想更早一些认识你。”

她不想看到他一潭死的样，哪怕他恨她，也好过毫无绪地面对她。

“现在，我千方百计活来，不能随随便便

他想，五雷轰也不如她充满嫌恶的一句话。

程雪意一怔。

她问到最后声音变得很轻，好像羽落，没有一丝重量。

我笑我估了自己。”

但这些假设都成不了真，是痴心妄想。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是不是宁愿从来没有认识我。”

他唤来本命剑，却只是要砍自己一只手，并无伤害她的意思。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沈南音平和地说：“是人都会怕死。只是从前我没有什么遗憾，死了也就死了。”

“还要我如何，你才肯放我走？”

“……那现在呢？”

“回答，不回答就杀了你。”程雪意冷意刻骨。

就算仍是这个模样，至少也可以少受一些苦，不会太过极端。

他过了很久才说：“人生没有回路可走，这样的假设不合理。”

“你说得不错。我是故意放你走，我是明知你有所图，依然心甘愿走你设的圈。上次分别前，我设想过你得偿所愿后心底怨愤会削减，便是不能改邪归正，总会有一丝向善之心，会有回的可能。”

那诚恳的语气，好像真的很庆幸不会被杀。

沈南音抚上瞎了的睛，修士修有神识，虽不至于瞎了睛就真的彻底失去方向，但时时刻刻开着神识也很疲惫，是师尊那渡劫大能都不好驾驭的。

沈南音急火攻心，猛地吐一血来，白衣溅上血，如雪上开的梅。

她眨了眨：“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听话，我不会杀你，也会放你走。”

“若能再选一次，我不会想着从未认识过你。”

她睛发红，所有的失态都不需要再掩盖，因为他什么都看不见。

程雪意一。

如此就合理许多了。

真厉害，简简单单六个字，让程雪意又升起了怒意。

他闭上睛，隔着重重了睛，疼痛让他保持清醒。

他如今心崩塌，境界不倒退就不错了，是不可能凭借神识周全自己的。

沈南音不知想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半晌后：“多谢抬贵手。”

她从来知如何伤他最。

受过致命伤还不死，还能承受住五雷轰的大刑，全靠着他烈的求生意志。

若能在她生后就陪在她边，她应该不会变成今日这个样了吧。

程雪意并不控制沈南音唤本命剑，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很有自知之明，知自己此刻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不会负隅顽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