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慢慢想(2/2)

他的举止始终恪守着礼数，神清正，没有半分逾矩，仿佛那夜失控的狂只是宝珠的一场梦。

“我不知该怎么办了。”她声音很轻，像是一缕即将消散的青烟，却清晰地钻沉逸之的耳朵里，在他的心湖中投一颗石，激起滔天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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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字，轻若鸿，却暂时为这场酷刑画了一个休止符。

可现在，这个罪魁祸首却又摆一副痛心疾首、任她置的赎罪姿态，用一近乎虔诚的温柔来对待她，这让她满腔的怨恨与愤怒，如同砸在棉上，无着力。

“沉逸之，你别对我这么好，”她闭上睛，的睫漉漉地垂，如同折翼的蝶，“让我连恨……都不知该恨谁了。”

锦被微微颤动了一。

“你什么都不用，”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不容置疑的定，“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慢慢想。想清楚你想去哪里？想什么？无论多久，都可以。等你想好了，是走是留都随你心意，名剑山庄上绝不会有人阻拦半分。”

手掌与脸颊接的力并不重，宝珠的手没有立刻收回，手静静地放在他脸颊上，柔而冰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他抬起，通红的睛直视着宝珠，里面翻涌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是我……是我禽兽不如。你尽恨我，骂我，打我……只要能让你心里好受一，怎样都可以。”

那天以后，日仿佛被一层薄薄的窗纸隔开，谁也没有去破，那间破旧厢房里的不堪与疯狂，被他们默契地尘封起来，避而不谈。

那双丽的眸里，不再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片空的茫然。

终于，宝珠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了一。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卑微、也是最真诚的赎罪。

他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握住宝珠放在他脸上的手，用温的掌心将她冰凉的手指包裹起来，仿佛想用自己的温来驱散宝珠心中的寒意。

良久，宝珠才缓缓拉被，一双空无的睛，望着帐繁复的纹，泪无声地再次落，迅速洇枕芯。

漫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沉逸之的心脏。

“……好。”

沉逸之每日都会准时现在宝珠的客房中，有时端着清淡滋补的汤药，有时提着盒，里面是心烹制的小菜。他会静静地坐在桌边，陪着她用饭，话不多，只是偶尔问一句“今日可好些了？”，或是“饭菜还合胃吗？”。

该恨谁呢？恨那个拐走她的人牙？压不知在哪；恨药的青楼老鸨？已经被沉逸之杀了。那么，只能恨他，沉逸之。是他，趁人之危，玷污了她的清白。

他凝视着她空的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若还是不解气……等你大好了，想取我命，我绝不抵抗，绝不苟活。”

一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名剑山庄，永远有你一间房。我会……我会远远守着你，绝不会再打扰你分毫。”

说着，竟真的抓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