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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门响，厨娘踉跄着冲过来扶他：“你说你，怎么又疯起来了？少喝酒不行吗？白白让别人看笑话！”

她轻轻笑了笑，低亮烛火：“要过夜的话，你上床睡，我在桌上趴一晚就好了。”

她弯腰去扶书生，只听“嘎啦”一声，左边的胳膊也耸落来，气得她直跺脚：“一天天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他翻来覆去地呢喃，说到最后，空的睛里竟然两行泪：“我的夜明珠……”

迟暮失笑，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奇怪：“这也不对，如果李小和玲萍当晚住在这，见了这些事，应当也会害怕才是。如果李小是真的吓疯了，那还能理解，为什么玲萍分明好好的，却一句都没有提过？”

原以为自己也该很快睡，结果过了很久，脑还是清醒得很，实在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她睁着睛看窗外泻来的月光，耳边听着山间的风声，心中暗想：“这一晚，还会什么事吗？”

她气得拿手去抚心，手抬到一半，胳膊突然耷拉来，她皱了皱眉，左手住右肩了：“哎呦，瞧我这老胳膊老，上次摔了一跤以后，真是越来越不经用了。”

周绮回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将闭的门扇打开一隙，探往外看。

“不要，一晚上而已。”

声的是那个喝醉的书生，他摇摇晃晃地从楼走上来，一边走一边迷茫地四翻找：“我的夜明珠去哪了？我的夜明珠呢？”

忽然间，他跌倒在地，双手捂着脖颈，惊恐地大喊：“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那不行，”迟暮皱眉，“桌上怎么睡得了？”

这一幕幕简直像在看戏，周绮关上门之后，说了句：“看鬼演戏，真是比看人演戏还彩。”

书生原先还惊恐万分，见此景，也指着她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间蓦地冒一个血来。笑声戛然而止，他右手摸上脖颈，又骇然大喊起来：“别杀我！我不想死！”

忽然间，一声惨叫打破了整间客栈的寂静，她立刻翻坐起，见周绮也从桌上抬起，双眸漆般明亮，这才发觉其实周绮本就没有睡着。

迟暮说不过周绮，只得和衣躺到床榻上。睡的是死人经营的客栈，她胆再大也难免有些不适应，但看着周绮熄烛火，拿衣服垫桌上卷成枕，伏在桌上准备休息，好像一都不在意，于是也慢慢放心来。

不就像在看一场戏吗？时隔五年重回故地，当年的故人早已化作黄土，还有两个变成了鬼，永远留在这间客栈，日复一日地上演令人啼笑皆非的表演，也不知该可怜他们，还是该可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