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3)

程门板疲然回到家中时，天早已黑了。

了巷，来到小街上，他左右望望，这街上人也少，站久了，怕会有人起疑。他记起街有间茶肆，便返回到街，拣了最靠边的座儿。坐后，扭将将能望到那巷，于是要了碗煎茶，坐着歇息觑望。

“怕什么？你要的不过是一句话，我把这句话替你讨问来便是了。”

“嗯？为何？”

“何人差你来的？”

“这事我在行，我去替你问。”

“我啊。”

他仍躲在柳树后，妻寻了过来，一脸得意：

“你？”

“有个叫阿翠的年轻妇人，她常来府上售卖首饰，你可见过？”

他去的一家是位兵侍郎。他到了那宅院前，见院门开着，便朝里轻唤了两声，有个男仆走了来，见他穿公服，便问：“你是哪里差来的？”

但坐久了，夜气升起，便觉得骨酸痛。好在夜渐，街上已少有行人，起贴墙走动走动，也没人发觉。

一对儿女见到他，笑着迎了上来。这一向都是这般，儿总要扑到他上，女儿虽仍不敢靠近，却也不再那般怕他，笑着唤声爹，便跑去给他端盆打。今天他虽然累极，却也尽力笑着，一把抱起儿，任由他摸拽自己上的胡须。穿过店铺，走到后院，妻已从上摘拂尘，笑等着他。他放儿，从袋里取个小油纸包给了她，里是今天在茶楼吃剩的果。杏仁被王烩全吃尽，他掏上仅余的二十来文钱，又添买了一小把。这些天回家前，他都要给儿女买些小吃。

他走了十几里地，又接连问了三家，形都大致相同，那些一听是私事，都立即掉脸，哪怕听完，也都摇说不知。他又累又愤，看天黑了，只得回家。

一直坐到天暗来，他才起，在那小街上，慢慢来回走了两遭。街南有座小小寺院，从那寺门前也能望见那巷，他便坐到寺门边台阶旁的暗影里，即便被人瞧见，也只会当他是个乞丐。他缩在那里，不由得暗乐。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程门板又窘又恼，愣了片刻，却毫无他法，只得转离开。

妻走过来，轻轻替他掸去周灰尘。见他一脸疲惫，忙叫他洗过脸，摆上了酒菜，让儿女莫要扰他，劝他多吃几盅酒消乏。他笑着坐，看着桌上酒菜，心一阵，乏气也随之散了许多。

他了。原先他从不与妻谈论公事，这些天却渐渐愿意说几句。

“有公？”

“有何不成的？你既然要装作打问私事，便该装得像些。那阿翠是女的，我去打问才更便宜。”

梁兴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走向那巷??

第二天清早，妻不由分说，换了新鲜衣裳，上的也拣了几样贵的，将铺和儿女代给雇的那妇人。去对面租了驴，让他带好纸笔，着他一起门。

四、打问

夜里回到卧房，妻才问：“我瞧你不只是累，怕是遇到为难事了？”

“什么事？”

程门板犹豫起来。

那院门时，里响起一声男怒喝，接着便是碗盏跌碎声，自然是那姓铁的焦躁使气。让他如此焦躁的，恐怕是楚澜。那小妾也着实可怜，随了这样一个冷心冷脸人，怕是不好挨。

“开封府。”

“无人差使，本人有件私事向你打问。”

张用让他查阿翠常去的那三十八家官员，他虽分了一半给范大牙，自己却仍得跑十九家。多走些路，他倒不怕，怕的是这些官员职阶都不低，不好径直去问。此事又得隐秘，不能惊动那个阿翠，得私里悄悄打问才成，他却一向最拙于与人攀话。

“私事。”

“没见过。”那人砰地关上了院门。

“这哪里成？”

妻听完，却笑起来：“若是其他公事，倒也没法。这是私里打问人，那便好办多了。”

快到那左司谏宅门前时，妻了驴，叫他牵到一边等着，而后脚步轻快往那院门走去。程门板怕人瞧见，躲到路边一棵大柳树背后，装作歇息，不时偷偷瞅望。见妻走到那院门前，抓起门环敲了敲，里来个中年仆妇。妻双手比画着，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又上的簪，给那仆妇瞧。接着又说了几句，这才笑着转离开。

将近午夜时，他几乎睡着，却被一阵蹄声惊醒。睁一瞧，淡月，一个黑影骑拐了那个巷，瞧着有些急。虽只一瞬，梁兴见上那影后背有些佝偻，是那疤脸汉！

程门板一想到倚仗妇人去公，心里便极羞窘，但看妻兴致那般，一副手到擒来的气势，不忍拂了她的意。再想到自己昨天连遭四回冷拒，只得忍不愿，扶妻上了驴，自己牵着。看单上最近的是左司谏府宅，便先往那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