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3/3)

敲门，只在巷瞅望。等了许久，才见那院门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后生走了来，样貌衣着和杆儿所言相似。等那小厮走过来时，他声唤住。

“小哥，能否问一桩事？”

“啥事？”

“你可认得一个叫杜坞的人？”

“他是我家主人，你要寻他？他已殁了。”

“我正是听到这信儿，才来问一问。”

“你是来吊孝？主母在家里。”

“许久未见杜老兄，怕有些唐突。不知他这两年以何为业？”

“他在王丞相府里宾幕。”

“王黼？”冯赛一惊。

“嗯。”

“杜兄殁了之后，王丞相可曾问过丧？”

“王丞相自然不会亲自来，不过差人送来了奠礼，沉甸甸几大箱呢。”

“哦，多谢小哥。”

冯赛上了，心里一阵惊。

杜坞竟是当今宰相王黼的幕客，他寻冯宝去紫衣客，难是王黼指使？王黼为堂堂宰相，为何要这等事？

与李彦相似，王黼也生得风姿俊，一双瞳金亮如琥珀。虽不好学问，却才智捷、巧言善媚，又正逢当今官家重兴新学，十五年前考中士，与当时宰相何执中之共事，得其盛荐，由校书郎升迁至左司谏。当时蔡京被贬至杭州，官家却心中牵系，差侍去杭州赐给蔡京一只玉环。王黼探知此事，忙上书盛赞蔡京所行政事。蔡京复相后，骤升王黼为御史中丞。

王黼见郑居中与蔡京不和，又与郑居中暗中结，更极力附中得侍梁师成，称其为恩府先生，依仗这些权势，他在京城公然夺人宅、抢人妾。前年终于蔡京致仕，四十岁升任宰相。数年之间，超升八阶，大宋开国以来从未有过。

他登相位后，立即罢停蔡京所施方田法、三舍法、医学、算学，淘汰吏人，减去遥郡官员俸禄，蠲除富科??四方翕然称之为贤相。官家先后连赠他宅第，赐名“得贤治定”，并为他题写亭堂牌额。

然而，他随即设立应奉局，自己兼任提领，中外府库钱皆许他擅用。他广搜四方土珍异之，名为填充殿及艮岳园中，供官家赏玩。其实，大半珍尽都送自家宅中。他更公然卖官，京城遍传歌谣：“三百贯，曰通判；五百索，直秘阁。”每到中，他与蔡攸一同扮歌舞伎人，讨官家喜。去年，方腊兴，他却一直压住奏报，导致军延误，让方腊得以连占六郡。

大宋开国一百六十年，居相位者七十余人，位执政者二百多人，贤愚清浊虽各个不同，却从未过这般贪渎无节、谄媚自贱之宰相。

冯赛极诧异，不知王黼为何也手梅船案、假造紫衣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