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2/5)

秋以来太后不太康宁，常耳鸣眩。郦贵妃每日定省北大，嘘寒问，端茶送，十分尽心。太后见柳婕妤生产后圣眷不减，官家去芙蓉阁的次数倒是更多了，不免担心柳婕妤觊觎后位，遂建议皇帝立郦贵妃为后。

蒖蒖脑中嗡嗡作响，刹那间只余一句话反复回旋：“日着呢，着呢……”

蒖蒖这才回神，随众叩谢天恩。

都知张知北亦带领众侍伏拜：“陛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尚与蒖蒖说起增设膳的事，蒖蒖：“郦贵妃生活一向简朴，平时所用尚局人不过数人而已。设立膳，兴师动众，贵妃实际又用不了许多，似乎没必要吧？”

因可调遣的人不足，尚局又要准备征召民间女。蒖蒖见此事得中各司一片忙，思前想后，觉得又有一番话不吐不快，反正如今也不怕受罚，不如直说，若因此被逐，倒是一举两得了。

裴尚蹙眉，严肃告诫：“你这话可不能与外人说，尤其不能传到郦贵妃耳中。膳不是看能用多少，而是象征着皇后的地位和份。郦贵妃辛茹苦这么多年，终于主中，这排场自不能少。”

蒖蒖一愣。本来已好准备，待他一发怒即跪，想好了许多请罪的话，却未料到他居然如此平和地采纳了自己建议，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而裴尚已在一旁扬声拜：“官家恤人，顾念小民，从谏如。能侍奉如此贤明的君主，妾等何其有幸。”

皇后的膳相关事称“膳”，与皇帝的“御膳”相对。自太后移居慈福以来，南大已多年无膳，设立膳，意即设立膳所、建膳厨房，补充专职官吏、膳工、侍和人。皇帝命侍省、修司、御膳所及尚局商议相关事宜，修筑营建相关屋舍，并调拨或征召相应人手。

官家也觉得郦贵妃多年来代掌六事，从无差池，自己本来对她也心存愧疚，有意弥补，何况太如今也不会反对，便宣布此事，命有司筹备册礼，并准备设立膳。随后皇帝也向太后表示，自己在考虑升柳婕妤为昭仪，太后淡淡：“不急。柳婕妤这次生的只是女儿，待她诞皇，再议升迁之事吧。”

于是她求见郦贵妃，叙谈之后言：“现在的御膳，大小官吏、膳工、侍和人加起来近六百人，伺候官家日常膳所能用到的其实只有十之一二，好在官家也命御膳兼理分宴集及待漏院饮，如此设置，不至于太浪费。如今增设膳，即便不与御膳相较，三四百人也是少不了的。修司正在准备大兴土木，修建膳所和厨房，御膳所和尚局即将派人赴各州府征召膳工和人。恕直言，伺候过娘，知娘日常饮用度格外俭素，就连所穿的衣裳，也是多年来反复清洗使用，极少换新的，若非官家到来，阁中每日膳不过数。如今官家旨为娘设置膳，固然是娘应得的礼数与荣耀，但依娘习惯

蒖蒖仍不敢相信她这无礼的真话能获得官家的谅解，私琢磨，觉得官家是不便于大广众之发火，虽然被自己得采纳建议，心里不会全无芥，暗暗记，以后再对付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但皇帝很快赐了许多钱和绫绢给她，说谢她直言谏。蒖蒖辞不受，皇帝又命人拨了间很大的室给她居住，并让史怀恩带着两名侍帮她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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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在太后力促之，皇帝决定册立郦贵妃为后。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笑，和言对蒖蒖：“吴掌膳所言甚是。是朕有欠考量，十分惭愧。即日起，凡御膳，请多备一副银箸，专供取菜所用，与之箸分开。”

心得快要蹦来了吧？虽然，当着众人面乍闻她这番话时，自己甚觉难堪，有“堂堂天竟被小小人嫌弃”的尴尬，但与她这决定受到的大压力相比，这尴尬实在算不了什么，不如一笑置之。

自升掌膳以来，蒖蒖亦获得了一间居室独自居住，但那间屋甚是狭小，而皇帝新赐这间宽敞明净，足有以前的四五倍大。蒖蒖看得惊诧不已，对史怀恩说自己不敢无功受禄，史怀恩笑：“吴掌膳大可安心居住。官家说了，日着呢，一定要让吴掌膳住得舒适些，无后顾之忧。往后一定还有许多他暂未顾及之，还望吴掌膳及时提醒。这间屋离福宁殿也近些，若有事，也方便官家传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