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4/5)

这时福宁殿中来人，说官家宣召。蒖蒖答应，谢过赵皑，面带微笑，步履轻快地向福宁殿走去。

赵皑握着材名单，负手而立，目送她远去，心想这真是一个难得的与自己志向相投的女，是非分明，不惧邪，竟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无论事态展如何，自己都要尽力护她周全。被污蔑，被陷害，被逐那样的悲惨命运，绝对不能落在她上。

第四章 预算风波

两日后，赵皑即把一份详尽的京城各市场的相关材价目单给了蒖蒖，蒖蒖看后：“果然所料不差，大分材的价位都在市价两倍以上，三倍乃至四倍的也颇有一些。”

赵皑问：“你准备怎样？直接给官家？”

蒖蒖沉，一时未答。

赵皑遂直言不讳地说自己看法：“你若直接向官家言，官家有可能认为此事超你职责范畴，在理此事之前先迁怒于你。何况，因此事牵扯甚广，官家为了不在皇后册礼之前掀起一场大风波，很可能会压暂不理。”

“我倒是有个主意……”蒖蒖，“听说，纪景澜新近升任了御史中丞。本来御史台的职责就是纠察百官歪风邪气，严查惩贪官污吏，肃正纲纪法规，而且，这位纪先生上辈一定是只抓老鼠的猫，觉他这些年一路纠察犯法的人不是为了升官，就是酷抓蠹虫，如今这事让他知晓最合适不过了，只是，我为人，与朝廷命官议论这等事是大忌，你是亲王，也不宜与士大夫私来往……”

“不必为难，今日大朝会，我已找了名侍，悄悄把这份价目单和御膳所的册礼宴会预算一并抛在纪景澜足了。”赵皑看着蒖蒖逐渐笑开，“你我真是心有灵犀。”

自发现预算问题以来，蒖蒖常蹙眉沉思，而今已有解决途径，顿神清气，又恢复了神采奕奕、见人即笑逐颜开的模样。裴尚看在里，这日夜间私问她：“御膳所所列预算，你是不是给了外臣？”

蒖蒖一愣，意识地否认：“没有。”旋即心虚地想，自己是给了赵皑，他说不起来也不算“外臣”。

裴尚也不细究，而是另提一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理此事，是与他们同合污，甚至，也收了他们的钱？”

蒖蒖忙：“从未如此想过。”

裴尚叹：“这些年，不是没人送我钱，可我老了，家里也绝了，并无后人，也不像那些大珰，有在外买园金屋藏的雅兴，你说，要钱何用？……这两年来，御厨办官凡到用钱，所列费用都很惊人，我也曾提过几次意见，他都置之不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这样并非他一人的意思，一场宴会，涉及的不仅仅是御厨，还有茶御酒看果的翰林司，陈设帷幕的仪鸾司，再往上，有负责检视的侍省和宣徽院，财用度的审批，还涉及主财政的三司……如果不是各方都协调好了，或者说，有贵人授意，一个小小的御厨办官，岂敢堂而皇之地这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