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2/3)

若非萧彻提起，令嘉几乎都忘了她爹最初的爵位不是信国公，而是昌黎王世，一个在德宗时就被削去的名位。

本朝无史，前尘往事被封存在史馆发灰，许多事只能靠代代人的相传。有些事若无人去传，那么不过两三代，就要湮灭在时光岁月里。

萧彻把她的掰正过来，看着她的睛，说：“善善，我祖父曾拿傅公的例教诲我，人可欺，大义不可欺。”

燕多筑巢于屋檐、木梁之上，因有人烟的地方，总比野外安全。若非房屋被烧尽，人也死绝，叫燕无筑巢，它又怎会筑巢于也。

她是命运对他最慷慨的馈赠，他怎会不保护好她呢？

令嘉看着目光温柔的他，哽咽难言，心中却忍不住去想，在她嫁与萧彻后，傅家已然再一次站到了命运的赌桌前，而他们的输赢无疑是同这个人绑在一起的，他存则傅家存，他亡则傅家亡。

傅家在吴朝用英勇和无畏铸就了一个家族的辉煌，但在吴末起，又陷了野心的折磨。可若说当年范城破，尚能说是来自野心的报应。那她父亲的傅家，已然失去野心，安心俯首为臣，凭什么还要遭受命运的无？

藩镇四割据，朝廷法度尽丧，丁壮被掳为兵，空余农田荒芜，妇弱相，其中又以北方战争为最频最烈，刘开平过关中、河东，叹生灵无余，题书‘燕筑巢于野’。”

令嘉默然。

令嘉对着萧彻认真的目光，终是一一地去了那丧气，底的哀伤。

对傅家的肯定，从傅家的灭族凶手的中说来，免不得有些荒唐。

她捂着脸，既是愤怒，又是哀痛：“我不要那什么劳什的大义……我想要我四哥、五哥回来……凭什么总是傅家……”

倾诉那会,令嘉哭得着实有些狠，到了第二日仍在发,灵灵的杏仁成了红杏仁,敷了脂粉掩不住。

“难看自算不少，纵有些憔悴，也可谓我见犹怜，只是到底少了几分辈的端庄仪态。”萧彻收了波暗示，挑着人的,在她眉心浅浅地地印了,然后——

这一句叹，她也曾在书上看到过，彼时不知其解，还觉得有诗意，待明白过来后，方觉骨悚然。

“善善，历朝历代每逢世多见胡，但在这样大的百年里，胡人却始终不得南，而在傅家的庇护的河北，不曾遭过大。太.祖平定天时，清算，河北得七十万，占天七一之数，只范一城就有十万的人。傅家归降，太.祖百般忌惮，还是要破例封其昌黎王，顾忌的就是这七十万的民心。”萧彻的语气平淡，不见慷慨，不见激昂，只以置事外的局外人去评述。

令嘉推开他,嗔：“谁叫你嘴了，累得我又要补妆了。”

“你会一直同我在一起嘛？”从来不信誓言的人开始索取誓言，借以汲取叫自己安心的力量。

“我会。”萧彻拥抱住她，在她耳边许诺：“我会保护你的。”

萧彻纳罕

萧彻知，无论是哭还是骂都已是余韵，拍着她的背，低声哄：“善善，莫哭了……那孩的事，我会替你解决的……”

正在梳妆台前细量镜中妆容的人自镜中看他的惊讶，横了他一,波潋滟,“我现在很难看嘛？”

昌黎王，大殷唯一的异姓王，这是一个被尘封太久太久的名词。

令嘉有些恍惚。

第128章 事难两全

他抹着自己上的脂粉,有些狼狈地补了句：“而且你这一脸妆粉，着实叫人无嘴。”

听闻她要以这副仪容召见万俟信,萧彻有些惊讶。

这原本是件叫令嘉气愤的事，可在今日去看，竟是莫名地叫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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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嘉低落：“纵有百年安稳，二十年日削月割后，所谓的民心也只剩得范一城，而范这一城的人最后也在城破那日尽付之一炬，所谓的大义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是骂声，也是哀声。

“所谓的日削月割是朝堂上的手段，这些手段固然有效，但也不过一时，而大义却比你想得更有力量。傅公初回燕州募兵时，整个河北都踊跃相从，悍不畏死，这是你祖辈大义的遗留。你傅公对你兄心狠，却不知你四哥他们奋不顾，麾兵士死战不退，在雁门关耗尽了耶律昌的亲兵，方叫他回北狄后，空有声望，却无实力，不得不向耶律旷献妻俯首。这也是你父亲对大义的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