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3)

是返璞归真，还是逆而行，只可说见仁见智，而单就此画而言，她从看到尾，适才发现同一系用多有差异，至卷末隐在山林柏木之间更有只单飞孔雀，尾屏每一翎羽的彩都有着极细微的差别。若是一次成画必不会现这况，这幅画，当是经过了许多次才画完。

“明微？”他轻轻唤她，她抬眸，看他底温柔似，心里到底又是一瞬，方抿一笑，摇了摇，温温和和的劝诫：“您来江南，总不会是为着游山玩。国事为重，您不要总分心在我上。”

江南民间之于这位康平爷的传言有很多，最广为人知的是薛老太妃以及传言中影影绰绰现的端妃。

“话。”他挨近她，字正腔圆的吐两字，又很是恬不知耻的问：“好听么？”

仁皇帝，世宗康平爷，原是自他手。

倘百年之后，她李明微的名字，要以某帝某妃某嫔的份为人评论足，再得一个万千的名，真诛心也。

她于这样的红粉艳事并无半分慨叹，更兼在浮浪之中，与端妃境又有一两分相似，更多一番厌弃。

“这几走来，当不两个月了。”

这一系列山卷，极尽模仿王茂京之十景图，王茂京后期画作谙一藏字，旁人借诗借画抒憶，他偏要反其而行，画山是山，画是，不以个人好恶为凭，正是重技法而轻意境，景变而意无变，初看是各不相同，细观却大同小异，也就应了他说的，赏景尚可，赏画不必，取巧尚可，而会意不必。

他目光随着她落在画上，抬手抚了那殷红的两字，淡淡了句：“这章随了世宗仁皇帝将近二十年。”

李氏祖籍金陵，胡夫人喜南地风俗民，她十岁以前，有三分之一的日是在江南渡过的，而其间大半的日，又都呆在金陵。是以金陵于她，大约是故乡一般的存在。

传言当年冠后的薛老太妃，正是因为神似端妃方才得以俘获圣心，有着将近一年的专房独，而姑苏薛氏，也是因此得以发迹，成了江南一地首屈一指的名门大，历经三朝，犹然炙手可。

康平爷曾为端王时，有庶福晋薛氏，殁于其登基大典之日，诏封端妃。拿自己的王号给了妾，这位康平爷是破天荒地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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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端妃旧事，与外界传言之中的百般荣却红颜薄命并不大相同。

她敛笑，以手压着画卷，只回眸瞥他一，低低埋怨了句：“您说什么话……”

“不闹啊，还有画没看。”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哄孩似的，面上却一本正经起来，一手压着她，一手就另揭了一幅画卷。

他目一瞬，只垂眸望她，“这幅画，与别卷不尽相同，你可注意到过？”

人生不相见，动辄参与商。

后世或许无人知端妃，而今日苏州，知薛氏者，却无有几人不知端妃。

她不曾打算过揭开它。

这些闱秘史，先帝曾有意抹平，因在京中只是隐隐晦晦，而在苏州一带，天皇帝远，却是茶余饭后说不尽的一谈资。

她为他的涎赖脸闹得无奈，只拿手去推他。

故乡，亲人，那是横亘在她与他之间一结了痂的疤，伤疤底，或许已经好，或许仍旧鲜血淋漓。

“你放心。”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半是认真半是玩笑，“我就了昏君，也不会叫你当了祸。”

通篇藏，然至最后，画者还是忍不住表明了心意。大悲大痛，淋漓尽致。只不过一连十幅一无所变的画，至这最后一笔，几乎已无人注意。

说着看她，温声问：“想去金陵么？待此间事了，我陪你回去看看。”

恰就是姑苏风光。

她心里郁，却似乎又透来一气，因这些时日里惶惶不安的一颗心却安稳来，她终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着他，不必迷失。然而世事总未尽如人愿，他所要说得并非是她所预见的。

而卷末一枚小小的朱印章，以篆刻着两字——参商。

声音缓慢，隐带犹疑。

他手上略顿，随即漫不经心的拂了拂卷上尘埃，但：“总是已经来了，带你去散散心，中元节前回京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