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3/3)

“当年你们两个彼此如何相待，哀家是看在里的，只他一时昏，逾了规矩，哀家不得不给他提个醒儿，叫他冷静些日，却没料到后一连串的事。我老早就想召你，这一年年的，你们聚少离多、两地相悬，总不是办法，还是把你手上的事放放，回来得是。”彼时慈宁中，太后一番剖心置腹，言犹在耳。她微微敛眸，方抬看他，“总还是当初的那些话，为陛作育菁莪，乃我毕生所愿。我盼陛以天为重，励图治，亦盼陛与我同心，不贪一时享乐，全我一番为君、为民、为国之心。”

为君，报国，圣上一早就知，她虽看似温婉谦和，与世无争，心却藏着一番不输男儿的凌云之志，不仅支撑她自己，也影响支持着他与孩们。江山人，若这个人不是她，或许他已经弃了肩的天重担，逍遥自在。每每念及此，总不免叹自己何德何能，得遇伊人。他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才略微不忍的笑了笑，直视她：“苏州、天津、京城，都不过是些地方上的差别，与你所愿并无矛盾。明微，我知你顾忌的是什么。”

“前些年因为合惠，你呆在苏州，一连几年都不愿意回来。后这个结解了，才总算同意去了离京师较近的天津。一晃这些年过去，无论是孙继良所请，还是姊相劝，你始终不愿意回京……”他慢慢的握住了她的肩，“我知，是因为皇后。”

中的存在，这些年里就仿佛他们之间一不可逾越的雷池，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不去碰。一旦及，非伤即痛。

“争不得，让不得，怨不得，解不得……”明微静静看着他，好一会才涩然摇，“我没法，你若还没厌烦我，就不要再我了。”

“明微，你听我说。”他握住她的手，安抚的挲了一，“我方带你从江南回来那会儿，总想既后，便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你，一来是免后猜忌，太后憎恶于你，二来是免却久而久之你侍生事，三来，则是免我后收势不住，了大局。彼时我连自己也不相信，因总是委屈于你。到后来京兆府那一桩事，我虽不顾一切的想补偿与你，也逃不过一时的脑发。直至如今，十几年已经过去了……”他拉着她的手，微微有些慨，随后方是一笑，“明微，我们已经相伴了整整十八年，我不知你如何，我总是不复年轻时候满腔血。正因这般，我可以切切实实的确定，你我无论如何倾心相待，都不会现妨碍江山社稷之事……”

这般拐弯抹角的言辞，明微几乎不用去想就知他必然了什么让她惊心动魄的大事，意识的扯住他的袖，悬着一颗心问他：“你可是了什么？”

“你好好坐着。”圣上抬手压了她的肩膀，略一沉，说了句：“这事儿，朕是与她商量过的，并非仗势欺人，威利透，再一个，业已征得太后老人家同意。”说罢一顿，才扬声唤了陆满福。

“才遵旨！”外陆满福利落的应了一声儿，捧着一只托盘拖着又胖了一圈儿的挤门来，恭恭敬敬的行至二人边，将手上的托盘举过了。

光可鉴人的红金斑犀的方盘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张折了四折的罗纹笺，明微望了一没动，直等皇帝打开递过来，才缓缓垂了眸眸去看。

整整齐齐的一张蝇小楷，开端端正正的写了“和离书”三字，乃是十分熟悉的字迹。明微心一震，匆匆扫过，恍惚只记住了几句话：“皇后赫舍里氏，奉皇考命，作陪朕躬。结缔以来，二十余载，上事太皇太后皇太后，克尽诚孝；佐朕治，尤极敬勤；闱式化，淑德彰闻1。然予之夫妇相待，两心不同，难归一意……盖朕与中是为天之表率，有别寻常夫妇，帝后和离，必致天哗然动，则朕本心违矣。故谨以彼我至亲为证，立此和离书，从今往后，只为帝后，不论夫妻……兹以皇后著德，即有生老病死之不测，朕不另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