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4)

当我翻动炕上

沈恕放供词，站起说：“案破了是好事，但证据还要坐实，经得起推敲。囚禁被害人近半个月，关尚武家里总会有些蛛丝迹吧？杀人凶找到没有？关尚武一贫如洗，他用什么通工抛尸？把一尸运上半山腰，他总不会是背上去的吧？就算上了法，仅有供词也是不够的。晚上就不去放松了，谢谢张队的意，我回去和同事们商量商量，是不是连夜打回府。”

张韬光对沈恕毕竟还有些敬畏，尤其对他提的几质疑到不安。也许他认为市局的这几个人不过是想抢占些功劳，挽回一些颜面，在把关尚武押送回县里以后，他本人并没有后脚离开，而是留在大洼乡，名为补充侦查，收集证据，实则把主要力放在我们几个人上，言语中不断许愿，保证让“市局领导”立功，想以此笼络我们与他站到同一条战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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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从来不是靠英雄拯救的。

虽然我和沈恕都认为关尚武不是凶手，但我们在搜查房间时仍然全面细致，不肯遗漏任何一蛛丝迹。房间里并没有洗和清理过的迹象，如果张芳真的曾在这里滞留，无论怎样也会留有一些痕迹。

9.补充证据

羊倌关尚武家。

他真得！

这是他从小就耳濡目染的人风格和事方式，让他换一个思考问题的角度，比登天还难。

大洼县公安局宣布案告破以后，我们这一行人的境有些尴尬，继续留去不仅师无名，还会成为张韬光等人的笑柄。但如果就此离去，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睁睁地看着一桩冤案铸成，绝不是有良知的人能够容忍的。

到里面，迎面是一铺炕，炕上铺一张草席，凌地扔着几张漆黑油腻的被褥。地上有两箱，一把椅，油漆都已经剥落，破旧不堪。此外再没有别的家。如果不是亲看见，我几乎不会相信，在21世纪的今天，在距离繁华的楚原市仅有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还有人过着居人般的原始生活。

上除脖颈外没有丝毫外伤，无撕裂伤，没有残留，又要怎样才能解释？关尚武穷得地无一垄，房仅一间，他用什么工才能把一百多斤的尸运送上半山腰？

沈恕拿着供词的手忽然微微抖动起来，说不清是气愤还是伤心。当时我还不能读懂他的心态，直到几年以后，我们在历经数不清的波折和考验后培养足够的信任，可以向彼此展示心最脆弱的角落时，我才能够理解他。沈恕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成熟、稳健、睿智，可以担当大任，但他的心，始终有一隅如孩般天真、纯净，他真诚地相信人本真的善良，渴望世界是直线条的，渴望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简单、澄澈、黑白分明。他承载着这不切实际的理想，在现实中一再碰，屡次破血的失望后，他唯有把理想地掩埋起来，他学会了妥协，学会了放段、以柔克刚。可是，每次遇到社会中的丑恶和黑暗现象时，他的心仍会疼痛，仍会为弱者泪，只是那泪不再在脸上。

2003年3月13日上午。晴。

沈恕摆摆手，赶在张韬光开说话之前走门去。

张韬光说：“已经送往县局了，他是重刑犯，必须严密关押。沈队，晚上没事，咱们一起到丰收酒家去放松放松，乡地方，没什么好酒好菜，他家的土土鸭还凑合。说起来这案你是首功，没有市局领导亲临指导，哪能这么快就破案。”

关尚武的家是一间土坯房，是整个大洼乡唯一的土房，坐落在山脚。土坯房低矮破旧，一半屋垮塌来，用几木着。房门没上锁，虚掩着，据说关尚武家压儿就没有锁。推门屋，扑鼻一腐朽的味，房的草几乎到发，给人仄压抑的觉。土房被隔成两间，外屋是一间厨房，残锅冷灶，看样有日没开伙了。锅台上摆着一块拳大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满了绿，看不本来面目，估计是馒或窝一类的。

沈恕掩饰着绪，说：“关尚武现在在哪里？”

这一份足以置关尚武于死地、令张韬光升官发财的供词，就捧在他手上。他并不过分忧虑，因为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推翻它，令他到气愤和难过的是张韬光的办案态度。一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只要有必要，会毫不手地毁灭另一个无辜的生命。这绝不是罕见现象，这是真实人的反映，靠自律、德、社会舆论，都无法约束。楚原市有多少个张韬光？楚原之外呢？在冷酷的现实面前，一己之力，如此渺小而无助。

沈恕借坡驴，以补充证据为名，又在大洼乡滞留了两天。但是，当我们并不抱任何希望地对关尚武家行搜查时，却有一个意外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