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2/3)

“现今还只是警示，若还不悔罪，那就连上天也救不得了。”

“嗯、嗯。”蓝威也自知言过，神倏然回到拘谨，低，很不自在，不时用手摸着髭胡须。

“呵呵，照你这么说，这天要完了？”

“我听说你的家宅都被抄没，着实担心，派人到找你不见。”

孙献见他起先始终拘拘谨谨的，这时却越说越激愤，忙打断：“蓝店主，你真的信那些钱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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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是什么障法呢？”

赶到鲍家别院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了。一通报，鲍川果然在。京城粮草主要由汴河运来，鲍家为求近便，在汴河北街后面买一大块地，建了这座别院。仆人引着他穿过院，走到前厅。这座宅院不似主宅那么宏壮，杂植木，多了些乡野趣。

“今天运来一批粮，几个粮商起了争执，把我拉过来。

冯赛拴好，走上台阶，门前四个仆役正在闲谈，见到他，都认得，忙一起拜问。冯赛一问，鲍川不在宅中，去东门外别院了。

“仍是不信？这样的异事，古书上记得不少，天将兴，必有祥瑞；天将亡，必有灾孽。”

“今年各样奇事不断，清明那天一只大客船不是凭空也没了？上千人亲瞧见的，孙相公没听说？”

鲍廷庵虽然家财如山如海，钱财上却极苛吝，任何一笔小账都算得清清楚楚。一把年纪，为省轿夫钱，门都是自己骑。因此京城人背地里都叫他“鲍算”。唯独在这房宅门上，他却极舍得。他曾向边关供奉粮草，捐了个七品朝奉郎的散官官阶，建起大门屋，宅门漆成朱红。虽然礼制明令，官民屋宅都不许彩绘栋宇，梁窗牖也不许漆成朱或黑，但近些年来，官员豪都纷纷越制，竞相奢侈，朝廷也禁不住。鲍宅也不例外，虽然门前挂着孝幔、垂着白灯笼，一缕残映照，仍掩不住楼宇耀彩、台阁宏丽。

冯赛来到城北榆林巷鲍家宅院。

这时，店里来两个客人，那妇人正端了一盘羊上来，忙笑着招呼。

孙献来打探蓝猛和库钱的事，却被蓝威引到这些话，忙笑着：“这天的事，你我都不到，还是喝酒。”

孙献心想，白耗了小爷我这些工夫，听你丈夫愤，这顿酒菜算是贴补。想到此，他狠狠夹起一大块羊嘴里，大声嚼起来。

“孙相公第一次来，该当的。”蓝威唯唯致歉，起去招呼那两个客人。

“那天连孙老相公在，十几个人亲看见，难还有假？”

“孙相公，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家慢用。今天这酒菜算我东。”

孙献什么都没问来，有些丧气，店里又来了客人，更不好再问。酒菜舍不得浪费，便闷喝酒吃菜。蓝威到后面去置办客人要的菜，那妇人在前招呼，不时望向孙献，神隐隐有些不喜。女人家心小，她恐怕是心疼这些酒菜。

“什么障法能让那么多钱全都飞上天去？”

“鲍兄。”冯赛也忙还礼，灯影，见鲍川左手包着白纱布。

冯赛又骑向东门外赶去，虽然周清开导他要信心信己，但独行于暮中，看着沿路归家的人，念起妻女，他心里又升起一片凄茫。不知自己这样奔波有没有用，能不能找见汪石，寻回妻女？

“冯二哥。”鲍川站在厅前台阶上相迎，他四十，面容端雅，穿着一素白孝服，越发显得风神俊逸，丝毫不见商人市侩之气。

“不必，不必。你忙你的，不必我。”

“多谢鲍兄记挂。我刚去了榆林巷主宅那边……”

啊，想想就不由得人不气闷。那老天要收库钱，库监巡卒什么事？这些年朝廷糟践多少钱？金涂墙，银铺地，一棵东南竹木运到京城，耗的钱，便是上百上千百姓一年的衣。那些库钱飞走，是上天警示，若再这么去，恐怕连这天都难保。那些官儿却不自己反省悔过，只知拿面这些人遮掩挡罪……”

“这我不知，不过我始终有些不信。”

“听是听说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