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3/3)

，被弟疑心，无从自证，连声赌咒‘天厌之、天厌之’。”

“真的没有办法求到信？”

“儒者只能求不自欺，亦不欺人。能不能被人信，则只能听命顺命。至于他人，也只能劝人守信，却不能保得人人都守信。这里法家倒是更有成效，以律法约束，若不守信，则罚之惩之。”

“儒家劝之在先，法家惩之在后？”

“嗯。尤其到了我大宋，对于失信之人，惩戒之法比往代更加完备。这恐怕得益于我大宋商业繁兴，自古未有。每天万千易，难免有许多失信之人，惹无数纷争。因此，朝廷反复修订律法，不断严密契约之法。易定约，得去官府请买官印红契，并得有牙保作证，一旦有争讼，才会当受理。私签的白契，则不能作为堂上凭据。看起来，这不但多了几文契书钱，也添了许多麻烦。但若不如此严格，失信之人便能任意抵赖，难以追究惩治。”

“嗯……与其百般揣测，不如一纸为凭。”

“比如汪石这件事，若没有请你和那三位商牙保，也没有签红契，就算追到他，空无凭，拿什么来惩治他？这便是薄薄一张契纸的用，也是我大宋功在千秋的一大创制。”

“虽然不到人的心，却能约束人的行？”

“正是这个理。”

“多谢周大哥开解。惭愧，这一向我心神虚弱，常生些无益烦恼。”

“这是难免，即便圣贤，落到你的境，也会生万般慨。你至今仍没被这些繁难压倒，已经极为难得。暂时没有其他更好的路，明天你不如先去见见谷坤，看看他是否和汪石以及左藏库飞钱有关。不过，暂时不要跟他直接提到假钱，我从太府寺这边去探一探你上回那一万贯钱的事。”

邱菡见柳碧拂面蜡黄，额大颗大颗汗珠。正要问，却见柳碧拂忽然捂住肚，弯了腰，蹲到地上，起来。

她忙起过去，扶住柳碧拂，连声问她怎么了。柳碧拂却拧了眉，摇不答。邱菡慌得手足无措，忙跑到门边，用力拍着门板，大声朝外边叫唤求救。叫了半天，外面都没响应。一回，却见柳碧拂捂着肚，艰难挪到桶边，吃力坐了来。这里离油灯远，看不清她面，只见她捂着肚，全不住搐，咬着牙关，发一阵阵痛。

邱菡顿时惊住：难小产了？

她忙跑到柳碧拂边，伸手要扶，柳碧拂却一把将她推开。邱菡没防备，摔倒在地，她又惊慌，又错愕，望着柳碧拂，浑惊住。柳碧拂不住剧颤，痛之声忽然变作一声撕心痛叫，随后将埋在膝盖上，低声哭起来。良久，才渐渐变作泣。

邱菡忙爬起来，小心走到她边。柳碧拂抬起望了邱菡一，昏暗灯影，那目光既倦怠，又凄然，其中更有一丝剧痛之后的释然。

邱菡忙伸手扶起她，柳碧拂双脚似乎已经掉，本站不住，邱菡用力搀住她，费尽全力气，才将她扶到床边。柳碧拂一，倒在床上，再不动弹。邱菡忙用手帕替她掉额汗，又倒了杯，喂她喝了两。

柳碧拂像死了一般，昏昏睡去。

半晌，邱菡才轻手轻脚端着油灯，小心走到桶边，一照之，猛地一颤，忍不住惊呼一声，险些将油灯摔掉：血污之中，一块尚未成形的胎团。

孙献又到龙柳茶坊去见黄胖三人。

到那里时，三人又未到。孙献不由得笑起来，这三人看来真是为这事上心了，居然又没赶着来贪图早饭。他便喝着茶慢慢等着。快到中午时，杆儿才着两条细，从东边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