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3/3)

哪里、是否平安，心里更加焦躁，随即又想到顾盼儿，那雪团一般的面庞、酒一般的波，不时朝他笑啊笑，他尽力屏除，那面容影却越发鲜明，扰得他烦不堪，直到后半夜才累极睡去。天才亮，又被陈小乙大声喊醒了。

他忙爬起来，跑到厩，将匡推官的那匹洗刷净，倒了些草料豆在槽里，这才又慌忙回去洗了把脸，等他去厨房时，其他仆人早已吃过，两张桌上只剩些残汤。

“你咋才来？”那个圆胖脸的丫翠香从厨房走了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我给你留了一碗粥、两个饼，赶吃吧，相公上要门了。”

邱迁忙连声谢，坐来急忙忙吞嚼着，翠香拎着托盘并不走开，立在旁边瞅着他直笑。

“呦，这就相上了？”欧嫂忽然走了来。

翠香羞红了脸，忙转跑厨房，邱迁也不敢再吃，丢半碗粥，赶忙往前院跑去。匡推官已经穿好，正往外走。陈小乙抱着文书袋，跟在后面瞅着邱迁直挤，邱迁忙跑到厩将牵了去，照陈小乙说的，抱撑着匡推官的，扶他上坐好，小心牵着向公事厅走去，一路张得手心不住汗。幸而那乖驯，没什么差错。

到了公事厅，他又扶匡推官了，陈小乙跟着去，邱迁将牵到旁边的桩上拴好，便没有什么事了，坐在石台上发呆。中间陈小乙拿来几封信函，让邱迁送。邱迁照着地址送了过去。而后，继续坐在石台上，等到傍晚，牵着护侍匡推官回到宅里。一天来，只了这事。其间匡推官只看了邱迁两三，始终沉着脸，像是在看一块石或一条狗。

吃晚饭时，邱迁一直留意着，但那些仆人仍只谈笑着一些无关要的俗事，没听见任何有用的讯息。吃过饭，陈小乙又拉着邱迁去喝酒，邱迁忙说自己肚有些难受，不敢再喝了。陈小乙顿时沉了脸，邱迁忙取了三十文钱，递给陈小乙：“这些钱小乙哥拿去买酒，算我赔罪。”陈小乙脸这才好转，接过钱自己去了。

邱迁这才松了气，装作无事，溜达到厨房院前，偷偷朝里窥望，院里没人，厨房中传锅碗碰撞声、翠香和另一个丫的嬉笑声、欧嫂的数落声，她们在忙着洗碗收拾。邱迁只得转回去，途中遇见几个仆人笑着跟他打招呼，邱迁不敢贸然向他们探问，只笑着应答两句，而后回到屋里，坐着等。

他是在等翠香忙完，翠香看着和善憨，没有什么心机。从她嘴里或许能探问些什么。等了半晌，他正要起去再看看，却见欧嫂笑眯眯地走到门前，仍倚在门框边，手里抓着把榛在嗑剥：“俊哥儿，你独个儿黑坐在屋里什么？没去跟小乙喝酒耍？”

“嗯，我酒量浅。”

“不喝酒，也该去行院里找儿们耍嘛。”

邱迁看着她一双吊梢扫着自己，目光在斜微光中不住地闪，心里有些怕，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赧笑了一。

“呵呵，你一个火壮后生，竟比我们这些妇女还安分？”

邱迁听了，越发窘怕。

“欧嫂又在这里逗引新来的后生？”外面传来一个男仆的声音。

“呸！你个油嘴顾小驴，小心老娘剁了你那截，腌来酒。”欧嫂将手里的榛壳朝那男仆丢去。

“剁了它，你舍得？”

“呸，你看我舍不舍得？”欧嫂唾了一渣，追了过去。

两人嬉闹嘲骂声渐渐远去，邱迁这才松了气，小心探一看，见院里没人，便又朝厨房走去。刚要院门，却见翠香正走来。

“你去哪里？”翠香笑嘻嘻地问。

“闲走走。”

“那边院墙上开了好些紫藤，我摘不到，你能不能帮帮我？”

“好！”

邱迁跟着翠香绕到院南侧，见墙边果然有一排紫藤架，上垂一串串紫藤。邱迁扒着架边的一棵柳树，攀到半墙，摘来两串，递给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