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4/4)

，东偷一，西讨一，一天三顿饭，有一顿没一顿都不计较，一路往山里去，越走人烟越少。

那一天，他在江边屯里偷得几张煎饼，看看够吃个两三天，索大起胆了山，想不到却迷了路，一连几天都不见人迹。但见山岭绵延，林海苍茫，苍松偃柏，遮天蔽日，人行其中，抬起来望不到天，分不个东南西北。

关东人说在山中迷路，那是“走麻达山”了。此时可以用木敲打树，声音借助山势能够传很远，如果有人在远听到，也会敲打树木发声，使迷路的人辨明方向。张小把儿倒有几分见识，他捡起树枝，敲打着周围的树木，发“梆梆梆梆”的声响，敲了好半天，却听不到任何回应。正是“悬崖勒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走到这儿再后悔可也来不及了。张小把儿虽然胆大包天，心里也不免打鼓，暗想：“我可别挖不到槌，却走麻达山了，饿死在这不见天日的老林里，了孤魂野鬼，尸骨不得还乡……”

他一边想，一边走，上又不齐整，正走得发慌，突然抬往前一看，惊得他往后“噔噔蹬”连退了三步，全发直竖。

【4】

关东山的老树林中有许多大倒木，那是参天古树枯死之后倒来的树。倒木上苍苔覆盖，满了蘑菇，横在林中，约有半人多。张小把儿走到途中，遇上这大倒木，刚想绕过去，忽见打林中跃一锦斑纹的大豹，吓了他一个半死。

关东山冬季漫，风大雪大，豹不多见，可也不是没有。老虎厉害的是牙，豹厉害的是爪。豹没有太大的，最多是一百来斤，那就到了，可是比豹大得多的野兽，都能让它挠住扑倒。并且来说，豹的捷灵活首屈一指，论凶猛它虽然不及熊和虎，却占了个“快”字，跑起来一溜烟，一眨便到了跟前，可以说，遇上豹者当场即死。

清王朝为了保护龙脉，在关外封山禁猎，使得山中飞禽走兽极多。民间说，虎是兽中之王，可与熊斗，只是不敢攻击野猪。因为没有上千斤的熊，却有上千斤的猪。山老林中的大猪，背厚，常年在松树上蹭，使得松脂在上结成了厚甲，它要发起狂来，合抱细的树木也能连拱倒，但是豹饿急了，遇到野猪都敢咬，咬不死也撕一块来，野猪却追不上它。所以说，以往那个年，山挖槌面临的最大危险莫过于撞上豹，真得说是九死一生。

合该张小把儿倒霉，让他在山中遇到了豹。那大豹盯住张小把儿，目凶光，淌亮闪闪的。它行动之际无声无息，先是缓缓移近，对准了人，突然间低吼一声，张开大直扑上前。张小把儿大惊失，多亏有倒木阻挡，他瘦小灵活，才勉躲过了豹这一扑，低钻了倒木窟窿。倒木当中全是空的，树均已朽坏，他张小把儿钻得去，豹同样能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