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2)

同时有一个穿着鹿袄，背弓箭的猎人，脚踏齐膝的积雪飞奔而来。

藤明月说：“山中只有残缺不全的岩画，不会有野兽，有蛇也冬眠了，你们带这些东西吓唬谁去？”

猎狗见了此人并无敌意，似乎熟悉他的气味，但是我们没在狍屯见过他，装束和相也与狍屯的人不同，里边虽然也有鱼衣，外边的却是鹿袄。这个人不过十五六岁，个不，得十分敦实，方脸塌鼻。他跑到树，带箭的虎鼬刚刚落松枝，让他一脚踏住，伸手箭来，又将虎鼬扒膛，掏虎鼬的心肝扔到嘴里，大咀嚼着。

藤明月说：“你看会箭的涅涅茨人经常往来老黑山，他不也没发生过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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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捡枯树枝去打，忽然飞来一支箭矢，正好将虎鼬了个对穿。

那个人好弓箭，抹了抹嘴边的血迹，他汉话说不利索，打手势问我们三个人是从何而来。

我和臭鱼借来涅涅茨人的弓箭看了一看，那是以楛木的箭杆，镔铁制成的箭簇，弓弦很，得穿狼。我心想：在这严寒之中，抹了油的步枪都会冻住，还不如弓箭用！

此时黏豆包也烤了，藤明月拿了几个给涅涅茨人，让他同我们一起吃晚饭。

山里有句话——“打死野兽不扒膛，神仙的也没法吃”。打到了猎，必须尽快扒膛放血，否则有血腥气，本就不能吃，野兽也白死了。

藤明月说：“你是涅涅茨人？”

藤明月又问涅涅茨人：“你是不是打国境另一边来？”

我说：“山老林不比别，很多况是你想不到的，有备无患。”

藤明月说：“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山中有孔可以穿行，但是非常陡峭。不过你们尽可放心，此时结了寒冰，山中没有活的东西。”

臭鱼拽得开楛木弓，可他不会箭，他从狍屯中带来的老杆儿炮打不响，一气之扔到了外边。还可以用来防的家伙，除去开路的生锈柴刀，仅有我背包里的一柄短刀，十分锋利，那是我用东西在狍屯换来的。臭鱼在屋角捡到一杆，三尺多，前端裹铁加重，又了几大钉，边缠了鹿，那是山里人打狍用的狼牙，他挥动几，重量正好合手。但是没有了鸟铳，心里边总是不踏实。臭鱼说他在大舅家要了两捆二踢脚，全是得吓人的土炮仗，另外还有三个光灯。响动和光都有了，再用松枝绑几火把，应该足够吓唬野兽了。

我说：“我还正想问他，狍屯的人不是说老黑山隧坍塌堵死了吗？他怎么过来的？会穿地之术不成？”

背弓箭的猎人不住地，连说“涅涅茨”，看来藤明月说得没错。

可我从没见过有人生吃虎鼬的心肝，不禁暗暗皱眉，心想：哥们儿你也太生了，是茹饮血的野人不成？

我听说过吃生的涅涅茨人，在冰原上以猎放鹿为生，使用楛木箭矢，想不到在此撞见一个。

涅涅茨人打手势说，他从山脉另一边来，那边风雪太大，他经常到这儿躲避寒，几条狐狸、黄狼，再去狍屯，用狐狸换东西，屯中的猎狗都认得他，有时也会住到这个坟旁的木屋过夜。我心想：边界上的山，大雁都飞不过去，涅涅茨猎人是怎么过来的？

臭鱼说：“来到山老林中忍饥挨冻，却是白折腾一趟，什么都找不到！”

山中白昼短暂，夜里气温骤降，我们只好先屋去，堵好了门板，围在火堆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