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4)

随清的手意识地在输框中，却不知该怎么回复，是还是否。

他们都失去过一生的挚。她甚至可以猜想，曾几何时，他也是另一个人的桑丘。

也是在那几天，随清收到建筑论坛的一则邀请，请她跟其他几位青年建筑师一起去国一个低碳建筑方面的巡回讲座。

第45章 曾颖

如果她不能康复，那便是另一个回的开始。有一天，他也会面对她曾经历过的痛苦，而她一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她如是告诉吴惟，再加上一句：前两个“如果”，我都不符合。第三个，还在努力中。

吴惟大概也觉得这句话与自一向的人设不符，让她面上无光，想了想又换了说法：“我就是觉得这大半年你恢复得不错，从前的决定，有没有重新考虑过啊？”

发在即，她的手机日历上一则提醒，是一个月前约的那一次心理咨询。

“？”随清继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

她其实是想拒绝掉的，一个是因为忙，另一个原因不言而喻。但人在江湖行走，有些时候不得不被推到台前一回吉祥。所幸讲座级别不，地都在西海岸的几所大学里，而她要回避的人在东边，至少距离上很安全。

而且，她现在其实过得好。住院，吃药，复诊，跑步，这些事她完全可以自己，并不需要再拖另一个人。寂寞的确会有，但她加了卫的双相病友群，闲时便会旁观别人聊天，看他们诉说那些低落或者亢的时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理解曾晨，从他作品里的矛盾和不安，到他们相识十年中许多细小的往事。

随清有些无语，心这是等看电视剧一季么？她分明记得叶医生说过，如果是单相抑郁，如果是初次发病，如果持足量服药，合运动和心理治疗，九个月到一年时间可以大致恢复。

“那还需要多久？”吴惟又问。

吴惟回了一个加油的表图，没再说什么。

如果她真的可以康复，那个随清也就不存在了。到了那一天，他也许会发现自己的一切牺牲都是没有意义的。

她也乐观，相信自己会好起来，又很耐心，并不急于一个结果。

就算不好了，又如何呢？比如路易斯康，比如邬达克，两位前辈一个毁容，一个瘸，她不过就是神一，仿佛也不会怎么样。

吴惟没有写去，但随清已经猜到文——除了老邱之外，还有什么人？她心里莫名漾了漾，打来的句还是玩笑话：“怎么回事？你一向是站老邱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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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过此后可能的未来。他会放弃自己的学业和生活，在卫中心陪伴她，记住她早中晚要吃的每一顿药，带她去复诊，和她一起跑完每天的六公里。

其实，除此之外，随清也很想反问，就算她重新考虑又怎么样呢？尽当时她的状况很不好，但那个决定绝非一时冲动。

“站老邱是因为他一直对你好，”吴惟这样解释，“但事关就不一样了。”

她想到过魏晋提及的往事。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会为了一场三个月的恋，企图彻底改变自己人生，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大约也会为了她同样的事。

时至今日，以上这一番推演的条件其实并未改变。她甚至有些庆幸，他们之间是以那样一毫无回转余地的方式结束的，足可以打消了任何寻找后悔药的企图。

不等她想好，那边却又发来一条：“其实，我刚才问你工作午餐之外还有什么，意思是，除了老邱之外……”

单看着最后一说法，又想起老邱在g南山上对她说的话——你跟我很像，甚至连遇到的事也都差不多，怕是没有人比我更能懂你的受。

随清如期去见了梁之瀛博士。梁博士是个中年人，镜，面目亲切，穿颜柔和的衬衫，鬓边有恰到好的几白发。梁博士的谈话室里摆着一把扶手椅与一张沙发，墙上挂着一幅彩画，像是罗夏墨迹测试里图案叠而成的。总之，此所见的一切都与人们想象中的心理医生一致。

“所以你的确是在考虑老邱？”手机震动，吴惟又发来这么一问。

乍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但现实却是一个残酷的悖论——那个曾经让他动心，让他说那声“我你”的随清，其实就是她看病吃药，每天跑上六公里，尽一切努力想要埋藏的人。

反正，也只是她一个人。

“重新考虑什么？”随清一否决，“急恢复期三到六个月，我才刚过了这个阶段而已，药不能停，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是不能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