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5/6)

好，大许，咱们先吃饭吧。

我心里一阵轻松，刚站起来，鼻里便钻一异样的气味，有些苦涩，有些闷香。周妈望了一灶门说，是那怪藤的魂魄来了。杨胡果断地一挥手说，大家去院里避一会儿，这东西毒得很。

大家便到了院里，连哑也懂事地跟来了，但那个发的男人却坐在屋里没动。周妈便向屋里喊，冯诗人，那气味会熏死你的。屋里传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不碍事。杨胡便对周妈说，不他，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怕这些邪。

大家在院里站了几分钟，周妈便走到门去嗅了嗅，然后回说，它走了，大家快屋吃饭吧。

这顿晚饭注定了一波三折。大家刚在饭桌旁坐定，杨胡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叶怎么还没楼来呢？周妈便走去，对着楼上叫，叶，吃饭啰。楼上没人应答。杨胡自言自语，这女，夜里不睡觉，白天又睡不醒，一定是睡着了。他对哑比了一些手势，哑便上楼去了。很快，哑回到了厨房，又比又叫地向杨胡汇报。杨胡纳闷地说，不对呀，房里怎么会没人呢？周妈想了想说，哦，叶可能是去西河镇了。我昨天听她说，她在镇上新认识了一个叫紫的女人，她今天去镇上买东西，今晚可能就住在紫那里了。

周妈的一番话听得我骨悚然，一顿晚饭也没吃什么滋味。饭后，天已经全黑了，可天上有一弯冷月，我装得一瘸一拐地在院里散步。周妈说，你上楼歇息去吧，我说这脚得活动活动，会好得快一些。

前的这幢小楼，杨胡已领我看过了。楼除厨房和周妈的房间外，有一间较大的堂屋，上方供有观音菩萨的像。靠墙摆有一些藤椅和茶几，算是墓园的接待室了。堂屋角上开有一门，里面的屋是骨灰存放室，供人葬前临时使用。这里面同时放有不少香蜡纸钱招魂幡之类的东西，据说这屋里的东西都由叶理。楼上有5个房间，杨胡、冯诗人和哑各住一间。最尽的两间是客房，供扫墓和葬的客人天晚了需要留宿时使用，今晚我就住在最尽的那一间。这里还有一楼梯通向阁楼，那是叶住的地方。据说阁楼外面有一个很大的平台,可以望见大分坟地的景象。

我在院里那些墓碑的石料上坐，那只忽隐忽现的黑猫已不知去，我无端地觉得它是蹿到屋的平台上去了。院门早已闭。杨胡郑重地对我讲过，要是在夜里听见有人敲门，是万不可楼来开门的。记住了吗？我连忙说，记住了。

我上楼的时候，木楼梯发的声音有回声，仿佛是另有一个人在和你同时上楼似的。我想起了在车上那个叫紫的女人说的话，千万别留在那里过夜……可是我现在只有上楼去住这一条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脑里忍不住地闪过一个念，到房间后，是否需要先写一张遗嘱什么的，再把这张纸藏在地板。这样，我即使死了或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的父母和报社领导也有线索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