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5)

还记得第一次与他见面是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自己正在报告，他在听众席上突然嚷了起来，说你这个“最新研究成果”不过是抄袭宋慈的《洗冤录》，又说从某意义上讲，西方法医近百年的学术成果统统没有达到中国南宋年间的平……在座的法医们拍案而起，愤怒地与他争辩了起来，他结结地旁征博引，逐一辩驳，很快竟驳得在场的众人哑无言。

在周围一片低低的蔑笑声中，大的额上分明地沁了汗珠，他终于明白，前这个女法医，单论对《洗冤录》的研究平，也远远在他之上。

“刀上有血，就是凶吗？”蓉问，“这位提刑官的是一个假言推理，推理的前提为‘刀上有血就是凶’，可这一前提是不充分的，刀上的血也有可能是动血或者刀的主人自己的血啊——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一起冤假错案呢？”

蓉走讲台，看着这个着包骨的黄脸孔，尖嘴倔地向外凸起，像极了刚土的兵俑的人：“看来你熟读《洗冤录》喽。”

“你对解剖学了解吗？”蓉问。

苦笑了一。

“《洗冤录》第三卷第十七节‘验骨’，相信你也熟悉。”蓉，“其中有这么几句：‘男骨白，妇人骨黑’——意思是女人生前行经，血渗骨，所以骨呈黑，现代科学已经证明这是错的；还有‘男左右手腕及左右臁肕骨边皆有捭骨，妇人无’，意思是男人左右手腕旁有尺骨，左右胫骨旁有腓骨，女人没有，但事实上，尺骨也好，腓骨也罢，男女一样都有；还有‘大小便各一窍’，这是一个典型的‘见为实’造成的错误，现代解剖学早已证明，对于骨骼而言，无论大小便，都只有一个骨盆，而不是两个孔……”

蓉忽然意识到，自己想了半天，都是工作上的事，竟和的境毫无关系，难怪唐小糖总说自己是“埋傻”，一错都没有。

报告厅里顿时一阵动。

“从科学的角度讲，一堆谬误；从逻辑推理来看，不够严密——《洗冤录》怎么能和现代法医的成就相比？”蓉严肃地说，“一个科学家应该不惟古，不惟上，只追求真理，你在21世纪还把13世纪的科研准奉为圭臬，这怎么可以呢？”

“鼻的泥沙，应该消化和呼，很难颅，更何况，如果是死后投尸河，尸腐败后，中泥沙也可以从自然孔颅，所以倒颅的方法并不能准确判定是否生前溺死亡。”蓉继续说，“同样是这一节中，还记载了一个‘苍蝇破案’的案，你知吧？”

大呆若木。

蓉打断他的国学宣讲：“既然你学过解剖学，我问你，从鼻的泥沙，能颅吗？”

既然要“傻”，就不妨傻得彻底一，就像……就像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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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把一昂。

大：“有人被杀了，提刑官让附近居民把家里的镰刀都拿来，布列地上，时方盛暑，一群苍蝇都飞集到一把镰刀上，于是这把镰刀的主人低认罪。这说明我国古代法医学昆虫学的研究达到了很的平，苍蝇对空气中0.04mg/l的血腥既有反应，所以才齐聚到凶上。”

大半张着嘴，说不话来。

“我是法医系毕业的，你说我了不了解？”大，“我在学校学了那么多，又了许多例尸检，结果发现统统没有超越《洗冤录》的知识范围，这足以说明我国传统文化的伟大——”

大转过，默默地走了报告厅。

“《洗冤录》卷二第五节，疑难杂说，有个案例，说的是检验中尸是生前溺还是死后投河的，你记得吗？”蓉问。

大：“把从颅骨的囟门倒，看看有没有泥沙从鼻孔，如果有，就必定是生前溺，因为生前溺的人，由于挣扎呼，鼻孔里必然泥沙，而死后投中的人就没有这现象。”

究中心的资金今天上午落实到位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回到宾馆，他买了张当晚的火车票，准备回到自己那个小城市去，继续一个籍籍无名的法医。收拾行间，脑海中浮现一幕幕场景：因为一心钻研《洗冤录》和法医技术，他被同事们嘲讽为“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