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5/5)

十六，杨乃武一案中最重要的证人“钱宝生”突然在杭州大狱中暴毙亡。事发生在最关键的时刻，“钱宝生”之死自然引来多方猜测。浙江巡抚杨昌浚和浙江学政胡瑞澜上报说“钱宝生”是在狱中病故。但有衙役说“钱宝生”是自缢死。也有曾与“钱宝生”同狱的犯人狱后说，“钱宝生”是余杭知县刘锡彤和杭州知府陈鲁联合买通狱吏杀死的，为的是杀人灭。《申报》的报则说胡瑞澜为答复刑疑，曾将“钱宝生”提杭州审讯，之后派差役押解其回余杭县，“钱宝生”回到家中，突然腹痛如绞，随即病故。

不论事实的真相如何，直接证人“钱宝生”一死，给审案带来极大的影响。无奈之，只好由“钱宝生”的母亲姚氏和药铺店伙杨小桥作为替补证人。在临发前，杨乃武家人找到杨小桥，送上银洋六百元，不求其他，只求他能说实话。

因为担心路途上再意外以及犯人、证人串供，押解分批行。最先被押解上路的只有小白菜一人，她坐在囚车当中，枷锁镣铐加，四周都是戒备森严的兵丁衙役。虽然是生平第一次踏上了远途，但前方不知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她，心之凄凉可想而知。当时舆论虽然支持翻案，但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同的均是杨乃武，对攀诬杨乃武的小白菜则极尽辱骂鞭挞之能事。《申报》更是公然报她“本为土娼”，并不是葛品连明媒正娶的妻，她一个人毒谋害了丈夫葛品连，又诬陷素有仇隙的杨乃武，作为报复。相比于杨乃武备受怜悯关注的境，她可谓千夫所指了。

第二批押解的是证人，包括喻氏（葛品连母）、沈仁（葛品连继父）、王氏（小白菜母）、王心培、何芳、姚氏（“钱宝生”母）、店伙杨小桥等，一共数十人。浙江巡抚杨昌浚曾以姚氏患有癫痫病、王氏有年幼女儿为借，请求免提二人京，只写证词画押即可。但被刑断然拒绝。

杨乃武被单独安排在第三批。一路上，他和小白菜的刑伤都得到了治疗，这是因为之前胡瑞澜等人均上报说没有动用酷刑。因为刑的严密关注，沿途均由当地官府照顾，路上倒是没有什么差错。

光绪二年（1876）三月二十七日，第二批上路的证人抵达北京。在照惯例搜时，刑人员从葛品连的母亲喻氏上搜一张字条，写着“刑司员文起暨浙江粮如山宅居住之刘殿臣，余杭县署姜位隆恳托”的字样。因为字条中涉及刑官员，刑立即如临大敌，审问喻氏字条从何而来。喻氏说是家乡余杭的远亲姜位隆所写，担心她来北京后无依无靠，让她投靠文起和刘殿臣。调查后，发现刑司员中并没有一个叫文起的人，只有个叫文超的。因为杨乃武案重大，刑不敢疏忽任何一个细节，为了证实喻氏的话，竟然发告示在全国通缉刘殿臣和姜位隆。后来才知，姜位隆本来要写的是“文超”，心写成了“文起”。此事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过最后只是虚惊了一场。经查，文超、刘殿臣和姜位隆均与案无关。

有意思的是，这次检查还查了证人詹善政并不是真的詹善政，原来詹善政不愿意京作证，已经潜逃躲避起来，改由杨乃武岳母张氏家的帮工王顺发替。经过一番折腾后，詹善政最终还是被缉捕，押解京。

等到涉案人员全抵京后，刑举行了一次大审，又叫三法司会审，指由刑主审，都察院、大理寺会审。主审官是刑尚书桑荣和皂保，发话讯问的是刑浙江清吏司郎中刚毅和另一位都察院刑科主事。当时赶到刑署中观审的官员不计其数，“观者如堵”，后来者连足的地方都没有。然而在审讯过程中，大堂上鸦雀无声，众人无不倾耳细听案经过。可见这一案件当时瞩目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