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4/4)

是，没错。在这世界上，有许多的不公平，有许多的失意、坎坷，有许多的痛苦和你无法想象的绝望……她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记得自己浑浴血，拖着剑返回凉都，周围都是庆贺凯旋的歌笑语，唯独她浑冰冷颤栗。

她无法忘记自己手握利剑，穿透敌军膛时那飞溅到脸上的血，是如此和炙。

她知，无论如何欺骗自己，纵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她也杀了人，手染鲜血。

那时候她本应该先面见帝君，却被朝的父亲阻拦，带着她去了一座寺庙。寺庙坐落在十分偏远的山上，边上是悬崖峭，冷僻无人，连香火都极少，庙门前立着一块无字碑，碑边杂草丛生，似乎已有许多没有打理了。

“从前，凉都的这里，就是战场。这一座寺庙底，掩埋着许多枯骨，这些枯骨，都是战死沙场的士兵，有敌军，有北凉兵，他们的尸首太多太多，实在无法分清，便统一埋在了这个地方。”微风过，无字碑的草叶轻轻拂动，父亲转过，看着她：“七颜，倘若你也像他们一样战死在沙场，你会怨恨将你杀死的那个人吗？”

“你会怨他夺了你的命，怨他将你至于死地吗？”

那个时候晏七颜怔住了，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不会。因为我上战场时，就已好了牺牲的准备。我们都是为各自的国家而战，我与那个士兵之间，没有仇恨。”

当她说这句话，忽然天空的乌云轻拂而动，原本被遮住的满目天明倾泻而，她看到父亲站在光芒之中，脸上绽开缓缓一笑：“正是如此。这个世界里，有许多规矩和法则，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会有争执、博弈、战争，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完的，你无法改变它的时候，就要选择相信它。记住，无论这个世界有多少黑暗，还有许多东西，你无法忽视它。”

——“那就是希望。”

哪怕这个世界的黑暗，多到无躲藏；哪怕她这一生，都被痛苦和绝望环绕……她都绝对不会放弃，不会放弃这个世界，不会放弃那些在微弱之还在努力生发芽的希望！

握着手中的剑，她抬起帘，语气铿锵有力，斩钉截铁——

“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残酷的！”

第41章 它是妖

“是吗？”怀曜轻轻转动自己因为力量反噬而伤到的手，后的树影将他脚的影拉得很, “你知这片赤桃林一开始, 有多少棵桃树吗？你知这里杀了多少个即将成妖的桃骨，用他们血浸了土壤，才生一株又一株更更大的桃树吗？”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 杀妖取丹、剔骨炼, 一个修仙者从练气期升阶至金丹期, 甚至元婴期, 其中所使用的法、丹药，需要多少生灵的尸堆积？

有风从后穿梭而来，拂过边屹立的树梢，上面的叶片相撞，发沙沙声响，晏七颜看到桃林中的怀曜，黑发熨帖得靠在耳朵两侧，一双眸映着已渐黑夜的天空, 昏暗沉：“艮宗所之事, 全天都知晓，但是成百上千的修仙宗派, 却没有一个会手阻止。为什么？因为他们知，倘若放任一只桃骨妖活来，天就会大，生灵必遭涂炭……不是我们残忍，非杀它不可；而是这残酷的世界, 最先放弃了它。”

“天大，生灵涂炭？”晏七颜直视着他，毫无畏惧，“如果这天真的这么容易被毁灭，现在早就不复存在了！”

怀曜睛微微眯起，他手掌一抬，周围凌空浮现了无数，这些调转了方向，全朝向了晏七颜：“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你所阻的不只是这一场考试，你所阻的是整个艮宗，是整个六合八荒成百上千的修仙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