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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夏青，你真的觉得我得到这个答案，是庆幸的吗？”

他的视线早就变成一片血，看不清晰，只能用冰凉的手指一一在地上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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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 时隔多年居然又会到了这样的心。

他站起来的片刻，忽然踉跄一步。

他低着，低笑一声。

“你知我恨的是什么吗？”

“我恨燕兰渝，恨她带给我的所有屈辱折磨。”

楼观雪说到最后，睛已经血红，齿颤抖，轻轻地笑起来。

“……我的恨？”

“蓬莱之灵压住我的修为，让我跪在地上，动弹不得。鲛族为求力量走我的骨，人类为求生取走我的魂。”

他的睛本来是极致的黑，如今被血浸染，白红得鲜明，染一目惊心的诡艳来。

楼观雪极轻极缓地笑了，俯，黑发尽落废墟，从发尾开始寸寸变白。

他看着自己的手，眸猩红如血：“多讽刺啊。我寻了半辈的答案啊，就像个笑话，恨的尽居然是更的恨。”

“你还跟我说‘真好’？哈哈哈！”

“我恨瑶珂，恨她把我的生当成算计，让我所有的努力和挣扎都像笑话一场。”

“百年之前神，我被鲛族背弃、被人族冒犯。”

“我恨神，恨祂连我活去的权利都要剥夺，使我日日夜夜心惊胆战不得眠。”

“我之前恨过很多人。”

“——庆幸我这十五年的人生，荒唐到可笑？！”

“我该庆幸什么呢？”

一个无悲无喜冷漠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一个茫然四望不知所措。

“——现在，你要一个人承担这些？”

“恨鲛族，恨他们一族造的孽凭什么我来背负。”

他鲜血淋漓的手握红绳，好像是在和夏青对话，嗓音沙哑淡漠，冷静到诡异。

唯一与尘世的羁绊是他行给他系上的红绳，如今红绳也断了。

夏青什么都没留，他本来就是降临这个世上的魂魄。

楼观雪的手指被尖锐的石块划到，破开一很的伤痕，可他恍若未察觉，终于如愿以偿在地上重新捡起了那条红绳。

最后一属于神的记忆涌他的眉心，痛苦卷动识海，铺天盖地，可是楼观雪咬牙关，不为所动。

他觉自己现在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

他躯在颤抖，面对天地无肆的大雨，咬牙笑了很久，银发静落，属于神明的容颜这一刻扭曲颓艳更似妖。

楼观雪的发已经全变白，银白，清冷不染纤尘，雾雨茫茫渡上一层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