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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修的手指过脸上的血，睫掀起，浅褐的眸像是琉璃。他微微了气，他毕竟刚苏醒，力不支，丢了阿难剑跟少了魂魄一样，现在已经到疲惫。

他走到了城门前。

手指碰上门的时候，夏青鬼使神差，心里浮过一个念：要是当年我神时就知自己的心思会怎样。

一秒，滔天的愤怒从每个鲛人心中涌起，如果是原先对人类只有不屑和轻蔑，现在就因为夏青这句对神不敬的话，直接气到失去理智。

前方是尖牙厉爪、神狰狞的鲛人；背后是惊慌失措、嚎叫失控的修士。

这话如落地惊雷，震得所有鲛人瞳孔一震。

夏青抬手将束发用的冠取，青丝尽数垂落后，他睫微抬，笑了，声音很轻。

哗啦啦，火越烧越烈，烟。

他要去东洲，去跟他说对不起，为当初的不告而别，为这十年漫的等待。

“我想，见你们的神。”

夏青恍惚了片刻，很久才说：“一百年啊，你们的恩怨，我真的再也不想牵扯去了。”纠缠来纠缠去，没有终时，当初他没能带着这些恩怨消散，现在不如直接斩断因果吧——

川溪城中已经漫天硝烟灰烬，青雾红火白光，燃烧成灼灼地狱。

夏青没有动手杀人，他早就厌倦了杀戮，只是将人打倒在地，一个人往前走。空城大火，青雾黄纸，鲛人吐鲜血，染在街上。后面赶过来的人类修士们都愣住了，愣愣看着那个黑衣少年，以杏枝为剑，杀过千军万，血雨纷飞，往城门的方向走。

白的光从门渗。

吱呀——城门渐渐打开，风卷动夏青的发。

他手中杏枝为剑，顷刻之间，叶散尽，万千齑粉带着清香，似乎将大火的灼似乎都驱赶了一。

夏青抬看了今天的月亮，很圆、浊黄，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血红。跟当年通天海上的夜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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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坠渊，察觉那属于神的安静视线，他会选择吻他。

城门外，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既然鲛族想要回乡，那就送他们回乡吧。

“你真的是在找死！”

——要是他早一看清楼观雪对他的特别。

“杀了他！”

只是现在他最在意的，不是天，也不是苍生。他现在在意的，只有楼观雪。

——要是他早一勘破懵懂逃避的自我之相。

哗啦，青雾舐过街，惶惶火光把夜幕照亮。

鲛人们瞪大：“你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