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节(2/2)

云少将军向来利落，行云，睁时便已将披风掣开，看架势还要撑着手臂坐起，却撑了个空。

猎猎风起，飒白云旗劈开最后一片朦胧薄雾，卷尽了黄河畔的慷慨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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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凉的汽裹着汴梁，随风连绵, 尽数拂开了彻夜未眠的疲倦。

魂魄毅兮为鬼雄。

“好险。”云琅一时余悸，着，“险些带着故人飘回去……”

雁鸣声里旭日始旦，薄云转，朗风拂，熹微的淡金日光洒在祭碑之上，铺遍茫茫山、滔滔黄河。

……

云琅裹着披风，叫他揽住，自发伸手拥住琰王殿叫夜风得泛凉的肩，贴上来替他。

御史中丞看了他一：“还有事？”

带剑兮挟秦弓，首离兮心不惩。

侍御史应了一声，看了看案上摊开的文书, 言又止。

厚重的青石刻碑铭被竖起来，字字如血殷红，伫立在山脚的黄河畔。

第一百五十五章 正文完

草叶尖。

萧朔摸摸少将军的发，轻声：“今日大祭，你我当引故人归……”

汴梁, 御史台。

各方辗转彻夜，夜尽天明，黄河边上搭起了望不尽的祭台。

御史中丞搁了笔，抬问：“为何要缓办？”

“来日再同父王母妃、先帝先后告状。”

云琅敛息，收起陶埙，单手一撑掠上背。

萧朔靠在古树枝杈间，在面不寒的微风里醒来。

云琅闲闲倚在枝杈间，朝他一笑，将陶埙凑在边。激越清亮的古调破空直上，与低沉呜咽的角号声遥遥应和。

晨尚熹微，低沉的角号声里，金戈齐鸣，战鼓隆隆响起。

不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萧朔轻晃了手臂：“少将军。”

云琅敛去底气，朝他弯了弯睛，静静阖了。

萧朔静了一刻，迎上云琅视线。

看着那灰尘的破败床榻，左右睡不去，云琅一时兴起，便举着萧小王爷上了树。

云厚天低，无边无际的徐徐霖雨将天地连成一片，城中静得只能听见淅沥雨声, 青石板官路已被洗得一尘不染。

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如今大理寺卿、开封印皆因事京, 刑未复, 法司只剩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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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朔将他扶稳，揽着云琅在另一枝杈间靠牢，替他理好了发带衣襟：“不急，军中鼓乐尚要奏上一阵，歇一刻再去。”

萧朔与黑如影随形，牢牢守在他后三丈。

云琅始终惦着今日，昨夜先同大理寺卿和开封尹彻谈半夜，又去看了云麾将军忠良烈埋骨墓，回了萧朔那一小院时已过寅时。

那侍御史迟疑了, 悄声：“要不要再缓一缓？”

骏人立踏空嘶鸣，曜目磷火冲天而上。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兮不可凌。

御史台连轴转了一整宿, 灯烛通明，还有人抱着卷宗匆匆。

侍御史快步过来：“这是参知政事要的案册, 已整理妥当了。”

侍御史：“大人要的事多，一两件缓办，不会受责……”

“去不急。”

萧朔低声：“《国殇》？”

古埙的调越来越清越铮鸣，竟引得鼓角一并洗去呜咽凄厉，只剩冲天明利战意，直上云天。

萧朔疾手快，将险些掉树的少将军捞住：“醒神。”

云琅笑了笑，从怀里摸来了个陶埙：“当初约好，听了这个，他们才会回来的。”

“大人。”

御史中丞还在拟另一份文书, 也不抬：“备好，天明送政事堂。”

他话音未落，云琅已忽然睁了睛。

“大人, 这一封……”

月清寒，薄云转，火星闪了几闪，熄成随风即逝的灰烬。

他听见鸣却无杀气的金鼓声，稍怔了一刻，才从过分安宁的梦境里回神，回揽住怀间仍睡得安稳的云琅。

侍御史被他问住, 有些语，涨红了脸立在原地。

云琅仍陷在梦里，叫这一声牵得微微挣了，却仍不曾醒透。

“《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