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夕浴(2/2)

在杨梅肚脐面一寸正中，有一块胎记。这胎记就像扑克牌上的“◆”，打印在她洁白如玉的上；颜淡紫，如紫霞初，令人赏心悦目。

阿明失望了。

样东西没看清楚，心里想看得很，便用巾捂住脸，慢慢往移，一只儿，直看过去。这次他看清楚了！

老大早已饿了，端起大碗儿，三五除二吃了两碗，鼻里涕一抹，跌死绊倒5到对面小巷里拍洋片儿去了。他不喜听大书。老二、老三吃完，拎了小凳，坐在路边，数着，打着玻璃弹，等着老徐来，好听大书。阿明有心事，吃得有些慢。莲到楼上给老五阿煌（阿死了，他升了一级）喂粥去了。

桌上摆着一碗酱油汤，里面是一段一段的油条，葱儿绿绿的；两只咸鸭对半分开，黄儿快要来；还有两块红腐、小碟油炸生米。稀粥是凉在小木盆里的，大家自己盛来吃。

“噗咚”、“噗咚”。。。。。。

2滴卤儿：杭州话，丢脸。

也许是阿明偷窥洗澡那贼狗脑的样被周扒看见了，他着了恼，心里憋气，所以，他吐壳的架势，是要寻事儿。

麻婆儿麻利地给杨梅和桃洗好澡，洒了，抹了痱粉，穿上净的衣衫。一阵香气扑鼻而来，阿明贪婪地嗅闻，脑里尽想着那个“◆”和隆起的小山丘。

8得儿死圆：杭州话，壮。

9吓人倒怪：杭州话，很吓人。

这对谢家兄弟来说，几乎是吃不到的，只能往肚里咽。

香，摆在桌上显阔。

香勾住了他的魂灵！

“快儿洗好，要吃饭了！晚上老徐还要过来说大书的！”

3螺：手指上的罗纹，成圆圈的谓之“螺”。

6渳：读“咪”，小喝酒。

5跌死绊倒：杭州话，匆匆忙忙之意。

那声音不停地传来，阿明觉得烦，转过去看，见不远的地上，都是螺蛳壳，再往上看，但见麻婆儿的老公，一手摇着芭蕉扇儿，一手拿着竹筷儿，渳6着老酒，嗍7着螺蛳，斜着儿，哼着调儿。

7嗍：读“缩”，。

4癌鸭儿：呆呆脑。

这麻婆儿的老公，外号“周扒”，是厂里杀猪的，生得得儿死圆8，胡拉碴的。

阿明垂了。他不敢再往看了。他已如痴如醉。他希望天凝住，而不要暗淡去。。。。。。

“狗！”麻婆儿似乎发现了，狠狠地踢了桶一脚，又朝阿明凶凶地瞪了一，嘴里骂了一句。

那张脸，就像庙里的黑罗汉，吓人倒怪9的。

杨梅两条雪白的大，夹着巾，“◆”只半个山丘，哪有溪沟的影！

他把螺蛳壳越吐越远，直往阿明上吐，嘴里还不停地嘟囔，像是在骂人。

一会儿，阿明似乎意犹未尽，又用巾捂住脸，侧过去，突然移开巾，两直勾勾地看去。

莲在楼上也听见了那奇怪的响声，她探朝一看，见周扒喝了酒没事儿，又想来寻衅滋事，暗叫不好，一个转，拎起小桶，直往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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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听到“说大书”，蓦地回过神来，左右瞟了一，左邻右舍都忙着要吃饭了，不怎么注意他，心里一阵兴，便将来，巾胡一揩，上黄一块、黑一块补了又补的开，赤着膊儿坐在小桌边。

阿明吓了一，赶忙用巾遮住了脸。

10肋胳肢：腋窝。

周扒两只大姆脚趾上，着一撮儿，的，黑黑的。他的左趾挠着桃的脚底板，右趾搔着杨梅的肋胳肢10。杨梅和桃在竹榻儿上翻来覆去，得竹榻儿吱嘎吱嘎直响。两丫被挠了，嘴里不停地发咿咿呀呀的叫声，就像猫儿叫。

周扒听着叫声，似是兴奋了起来，喝酒渐渐加快了，脸儿也涨成了猪肝。

周扒隔三岔五，要拎儿猪肝、猪肺、猪耳朵、猪尾等猪脚料儿回来，烧炒得

【注释】

1活臭倒笼：杭州话，臭哄哄。

莲给路摆摊的老公送去晚饭后，回来见阿明还坐在盆里，像只癌鸭儿4似的，耷拉着脑袋瓜，一动不动，以为他在磨时辰，也不他。等桌上的饭菜、筷儿都摆好了，天也有些黑了，依旧坐在那里，便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