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2)

“纳兰，父皇知你不是想要当皇帝，我知。”

八方邻国相定和平年数载，双方未动刀兵。大郢驻守边防将士迎前涉，阻其越境，后数将遭彼国构陷亡。

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

文帝低笑，“你卫宁姑姑也喜这样叫我。”

文帝敲了敲桌，纳兰忱走过去恭敬地坐。

后来他才知，父皇是看他那副蠢样，和他年轻的时候太像了。

“坐。”

不过，还是别扭。

庆川军援至，压退侵，中境边界，不妨滋生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战事。

陛忽然这样说话，纳兰忱委实不大适应，他也从没这样和父皇像聊家常一般的说过话。

文帝侧目看了一他手上的玉牌，不甚在意地压他的手腕，“你收好。”

格里中境，镇襄候呈军报传京。

帝王落泪，当是无人可同的痛彻心扉。

“我知朝野上没人敢提卫宁，我也不愿意去想她……”

成和公公悉圣心，此番四周都无人叨扰，见陛坐于此，只吩咐了茶盏送来。

文帝抬眸看向他，目缓，疏散了平日里帝王独有的威严和莫测。

“我想她是真，恨她也是真。可如今半辈过去，连恨都快淡了……似乎我不恨她了，她就将要彻底消逝在我的生命里。”

熟悉又陌生，徒剩怀念。

君父终归同寻常父不同，但他似乎有些了解寻常父可能是如何相的了……

他说话间，陛已走到一侧湖上岸边的石桌旁掀袍坐。

他看了纳兰忱半晌，不禁低扶额沉笑，纳兰忱不明所以，也不知父皇笑什么，只知从未见父皇笑的如此开心。

“你张什么，我能吃了你？”

“我恨她兵权在握卷朝堂，恨她将我作傀儡，推我上皇位。她分明是这世间最懂我之人……”

呈报书，吾方伤数轻者，而退戈番边军，死伤数百。

文帝看着他，目光千丝万缕，是纳兰忱看不分明也辨不清的复杂。大抵有释然和慈，怅惘和不忍。

“小，我问问你。你也不是没有亲妹，怎的同你皇格外要好些。”

坐了这一会儿，听陛说话，纳兰忱莫名松散来，轻笑着，“父皇怎知？”

想念护他的阿，想念最初和纳兰忱一样纯粹净的自己，最真挚的快乐。

文帝望着远空蒙的湖光山，底许是幽怅苍凉，“就像我当年和……你卫宁姑姑那般亲……”

戈番边防多次试探滋事，后几名兵士擅越境线，淌过界河线。

不叫字也不叫名，偏唤姓。

纳兰忱迟疑片刻，终于开，“其实儿臣也不是很清楚为何同皇亲一些……或许是因为，阿不太一样吧……”

最平淡的一句话，刻地及他心底，纳兰忱底轻，手的衣袖，“父皇，只要大郢盛太平，儿臣即便不朝也无妨。”

纳兰忱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从没人敢提的卫宁姑姑，他第一次从父皇中听到。

他说完便听父皇低朗笑声，“你和她亲，静嘉也和她亲……我最疼的儿女都和她亲。”

京玉牌拿来，呈袖, “父皇，皇令儿臣回京后便将墨京玉牌归还父皇。”

与此同时，桑邶一诏和书传抵上京。望与大郢久好，相定和平。

纳兰忱微怔，不敢收，“父皇，儿臣……”

他不由得沉叹了气，“令珩太像她了。眉，脾，都很像。”

纳兰忱抿了抿，蓦然，“父皇其实很想念卫宁姑姑，是不是？”

“咳，父皇，儿臣……”

*

文帝抬了抬眉，改了自称他也别扭，但那阵别扭是令他心怅然，好似回到了那些快记不得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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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文帝抬眸看过去，好奇地问他，“令珩可是喜不喜这样叫你？”

纳兰忱安静地听着，他恍惚看父皇底，似乎能看见那个张扬肆意、快没人记得的文小王爷。

他正襟危坐，陛笑着抬袖倒茶，“今日无君臣，你莫要如此拘谨，朕也许久没好好聊过什么了。”

陛眉怀温和柔意，轻声，“是，我真的很想她。”

纳兰忱好像看到了父皇角尚未凝落便被指尖不动声拭去的清泪，却又好像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