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再临(3/3)

罢就匆匆要走，倒被婉嫔一阻。

婉嫔想了想：“既还要去，便去我那里取些炭一并送去吧。现这实在是冷，她们能将烧温一些再洗衣服能舒服些。”

那宦官拱手：“诺，臣这就去。”

婉嫔这才放他走了，自己也走得快了几步，跟上御驾。

御辇上的天没什么神，似是随一问：“妙然？”

婉嫔浅怔，即答：“妙然是千福寺的一位女尼，年纪还小……十四五岁吧。臣妾年前去见了她一回，觉得投缘，昨晚便又请她来坐了坐，结果就听她说……近来一位与她好的女尼，也是妙字辈的……去苦活浆洗衣服，她陪着一去了。”

她说着苦笑了，语中添上几分唏嘘：“她们一心礼佛，倒不叫苦。臣妾这个俗人看她手冻成那个样却不忍心起来，便着人寻了些霜膏给她送去。”

婉嫔说罢，不痕迹地睇了皇帝的神。皇帝面无波澜，只应了声：“嗯。”

婉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暗自揣圣心，提心吊胆。

过不多时，皇帝开：“行比里更冷一些，你房里的炭也该烧足。”继而一唤，“袁江。”

袁江忙上前听命，皇帝：“你着人备些炭，给千福寺那边送去。”

袁江自明其意，应一声诺，便叫了个得力的手去办。

晌午时分，顾清霜与阿诗回房小歇时，就看到门放着一方锦盒，还有一篓炭。锦盒里装着些霜膏，该是婉嫔送来的，炭究竟自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午后再去浆洗衣裳，到了暮四合之时，院门又有一宦官现了形，然他并不说话，好似只是找人找错了地方，张望几就径自离开。

这也是婉嫔的人。

阿诗与顾清霜对视一，皆竖起耳朵静听。

不多时，又有脚步声渐近，二人都没有回，仍旧搓着衣服，阿诗如若寻常抱怨般开：“行事也太矛盾，既为忘了观文侯来苦修，又何苦还日日为他抄经？这白日里抄经忘却，晚上又抄经回忆，什么时候是个？”

顾清霜声皆淡：“谁说经是为他抄的？”

阿诗不忿反问：“不是他还能是谁？”

顾清霜仿若未闻，沉默了一会儿，哑笑声：“但你说得对，是我行事矛盾。我来苦修，想忘了的人也不是他。”

阿诗轻嗤一声，抡起木板用力击打脏衣。忽而猛地回神，霍然看向顾清霜：“苦修也不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