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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6号离开之后，最令他难以接受的，究竟是哪一个分？

纵然用双手遮挡了视线，尤金能受到肖在看着他。在沉默中，肖的右手轻轻地在他的后脑，左手则在收后环抱住了他的腰。柔的发过他的手指和肩膀，肖的嘴移到了他的耳边，说了解除他诅咒的句。

他无人可讲，无话可说，到了最后的最后，只能打开家里的电脑，对着已经不存在的6号的说，带我走吧，我好疼啊。

在过去的数年里，他绝少在人前泪，极少数的几次例外，好像都是给了肖。

所有6号留的痕迹都在杀死他，而他站在这硕大的，无法言说的丧失里，发现边竟然没有一个能够理解他此时痛楚的人。

他到了七年前无法想象的事。他找到了这样的一个人，能够让他鼓起勇气，把他鲜血淋漓不加防备的腹暴来，再一次回顾当时锥心的痛楚。如果肖无法治愈他，他不介意被这个人留致命的伤，添上终结他的一疤。

尤金用双手捂着脸，泪却在他呼的时候，从掌的隙里无声地坠了来。

——他害怕寂寞，害怕痛苦，从少年时代起，他总是希望有人能够一直看着他，给他许多的拥抱，很多的亲吻，告诉他自己永远不会抛他一个人。他自己都憎恨这样贪得无厌的自己，但是6号却不甄选地给了他所有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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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嘴里的句支离破碎，他不知肖有没有听懂，但是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能够当着这个人的面，把自己最难看的分暴来，仿佛破罐破摔一般地砸在肖的面前。他并不知自己会得到什么，但是那块横梗在他，仿佛陈年血块带来的窒息，随着他话语的，终于无声地消散。

他不想被困在过去，但也没想过一定要向前走到光。如果最后离开他的人是肖，他起码可以不留遗憾的说，他真的努力过了，虽然到最后什么都没能留。

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公寓还保持着6号离开前的样，这个人常穿的衣服还挂在衣柜里，他们的卧室里还摆着低不一的两个枕。在冰箱的便签上，6号用过度用力的字迹写了简短的留言，告诉他已经喝完了，却没有说会不会去买。

是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朋友，亲人，人？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这个人？是自己把所有丑陋的，自私的，弱的分都给了6号，然后在6号离开之后，发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另一个知晓真正的自己的人？

从来都在礼貌地婉拒着这个世界的他，早就忘了该怎么再向他人展真实的需求，遑论去乞求温柔。因此在他失去了6号的同时，他甚至被抢走了他以为无法失去的，自己的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