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节(2/2)

“……师……尊……”重黎的声音哑得吓人，但好歹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她是谁。

封印松动成这样还上战场，得有多难受。

她目光清冷，映着薄凉的月，慢慢举起了那只角。

“师尊……很难受……”重黎的脸一片煞白，以他的，若非疼得受不住了，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别看。”陵光一把将他抱住了，伸手捂住了他的双。

无声的夜中，猛然扎。

而后起，放一只传音灵蝶。

“放心，我上回来。”

一到那封印，她便怔住了。

“空桑山。”她扶他起来，“你昨日封印松动，昏了过去，不宜奔波。我已传音给司幽，他不日便会来找我们汇合。”

她伸手，将人接住，放平，解开他的衣裳清洗伤。

那双颤抖的手抓了她的衣袖，他竭力想让自己冷静来，去信她。

她眸光一沉，默默看向一旁被斩落的軨軨角。

当看到几乎没有一全尸的血泊里倒着的唯一一个人时，他浑都开始发抖，仿佛一瞬间脱了力，跪在了地上。

軨軨虽是凶兽，但自多年前被她镇压，已有多年不曾作恶，哪成想飞来横祸，丧命众多。

虽失去了意识，但被杀吞没的那觉，重黎比任何人都清楚。

踏过无数断肢残臂，径直走到死去的那人面前。

说着，二人步屋，沿着昨日来路慢慢往回走，很快便到了那泉边。

“这些……你俩的？”他也是刚到不久，老远就闻到一刺鼻的血腥味，还以为他们了什么事，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一看，竟是这般场面。

翌日清晨，重黎自昏沉中转醒，陵光少见的守在榻边，对他笑了笑。

天已经全黑了，一圆月照得面寒光粼粼，仿佛撒了一层冰渣。

陵光微微一顿，旋即笑了笑，将他抱得更些：“你知师父从不骗人，我说不是你的，一定不是你。”

陵光抚了抚他的发，将他手中的剑走，扶他起来：“你的伤须得尽快上药，我们先离开这。”

“醒了。”

但看不到，不代表忘得了。

其间她也被反噬了两刀，都咬牙忍住了。

似是听清了这句话，那只手微微松了松。

“是我，师父在这，你好好看看。”她伸手撩起他鬓边一缕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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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日里的轻描淡写，与这一比，简直荒唐。

陵光趁机缩回了手，离开了这间屋，穿过山林，再次回到方才尸横遍野的泉旁。

她翻一条被给他盖上，刚想起，手就被抓住了。

她将他架在肩，在附近找到一山屋，应是方才那人所留，屋中还有床榻，虽简陋，遮风避雨足够了。

榻上的人已经昏过去了，眉锁着，她无奈地俯帮他了额上的冷汗。

“师尊我……我又杀人了……”

且此于山坳间，軨軨常居岭中，喜山林，故不常经过，可以安心休憩。

恐再让他疼上加疼，她上药的时候绝无仅有的小心，待包扎好，自己也累得了一汗。

她用自己的灵力将溢的元神再度压了回去，前的人已是满虚汗，被折磨到连坐着都摇摇坠。

“可还有哪儿疼？”她问。

重黎看了看上早就被置妥当的伤，摇了摇：“已经好多了，这是哪？”

泉中血还未散尽，飘着丝丝缕缕刺目的红，地上的尸没有任何搬动的迹象，司幽站在边，回过来，静静望着二人。

“……真的？”他咬着牙，手中的剑几乎都拿不稳。

重黎愣了愣，冷不丁望见自己手中的满是血迹的璞玉剑，惊愕之余抬望去，四面八方尽是尸。

兽角锋利，可比利刃，早些年洪泛滥，死在軨軨的铁蹄和锐角也曾不胜枚举，死去的人太多，最后只能堆在一烧成灰，甚至不需一两年，这世间是人非，便在没有人记得他们的模样了。

“嗯，师尊从不撒谎，我信你……”

他怔愣了片刻，撑着坐起：“师尊，我……”

“……你忍忍，上就好。”她眉锁，凝神将灵气注他血模糊的伤。

“没有，你没有……”陵光一一地轻拍他的，耐心地安抚，“师父刚刚去看过那人的尸了，他是死在妖兽手中的，你只是杀了妖兽，没有杀人。”

月光映了此人难瞑的双目，以及血模糊的，布料已经和致命伤黏在了一起，但拨开黏腻的血还能看清细的伤。

封印的松动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汹涌的邪气在重黎横冲直撞，背上崩裂的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她将重黎放在榻上，盘膝对坐，先替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