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节(2/2)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江疑几度言又止，只是连连叹息。

重黎哑然失笑：“嗐，我也没想到。”

江疑说：“兜兜转转，造化人。”

他曾犯的罪孽，由衷而生的后悔，曾遇见过那么多人，连回转，最后只是他一人站在那。

他额上沁了冷汗，神使鬼差的，划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顺势而落，砸在玉珠上，发清脆的声响。

他心猛然一颤，如醍醐，奇异到荒唐的猜测涌如脑海。

前世苍梧渊之战，陵光为了救他，把生之血连同朱雀之心一起给了他，他一直以为是她的心在护着他，他才能承受如此大的法宝。

它给了他回应，而他一直笃信，那是他所求终得回报，替陵光取回了上神之位。

在问天台看到因自己的血而现的白光时，他脑里闪过很多事。

“这几日又哄又骗地留着她，青丘那边不曾怪罪于你吧？”

不，不是的。

还有他。

陵光意识地背过，于摧枯拉朽的狂风中护住阿冉。

银河因此而黯淡，明月亦被掩去华彩，祭坛永夜，如迎天明。

上一次来此，他的血也曾滴问天珠中。

若不是呢……

笑了一回儿，他着阑，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似是这样便能卸心的重负：“当初以为是阿冉的时候，我担心自己能不能护住她的，如今这样……其实反倒松了气。”

重黎僵立着，慢慢转过，看向前的问天珠。

若不是呢？

可当真会有如此凑巧的事吗？

生之血……是从他上剜的。

他总觉得这其中必定有着某连系。

仔细想想，这世间因果循环，从来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闻言，重黎才放心来：“那就好。”

鬼门关，十全的灵，与常羲上神相同的命格，生之血……

江疑从前是没有见过生之血的，找人也全凭大海捞针，这次能找到，真的只是靠着生之血和运气吗？

这世上能与生之血相的人本就不多，但并非没有。

如雪的白光从问天珠中汹涌而，如穿云之箭，直九霄。

当日鬼门关前，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阿冉一人，理来说，就是她没错。

门外传来枝叶被踩断的咯吱声，重黎回过去，江疑凝着眉，看见他在廊，怔了怔，说：“阿冉已经送回青丘了，是族和一个凡人女的后嗣，如今二人都被接回青丘，好生安顿。”

他想了很久，发现其实都无关要。

江疑抿了抿，从未觉得如此难以启齿：“……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只是他还没想到，他还没留意到。

刺目的辉泽中，她望见重黎垂了还滴着血的手，了云开月明般释然的笑。

阿冉和陵光走远后，珠仍没有散去辉光，似是在等着什么。

“重黎，我们去吧。”陵光站在玄冰门，回唤他。

天回，也是一样的……

等待，每一瞬都漫如年。

再回望去，只见祭坛之上，清辉似，衣袍，飒然翻飞。

搅合在一切，他自己都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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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暗，落日的余晖摇摇坠地挂在山巅的云霞里，一行飞鸟掠过山野，弯月东升，几声鸦鸣，显得谷中愈发安静。

够谨慎？

不是的。

那日在鬼门关前的人，是阿冉，江疑。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受，茫然，惊喜，仓促，好像都有。

当时他等了许久，以为珠没有任何反应。

陵光见他对着问天珠歃血，转回来，然刚踏一步，问天珠陡然释放凌厉的灵，朝着四面八方冲而来，整座问天台都为之震了三震。

“青丘狐君与颍川山主好，孩没事，凫丽山那边帮着说了几句，也就这么揭过去了。”

他望着明月，轻笑一声：“是啊，我自己都没料到，一直在找的人就是我自己，这事儿说来有些稽。”

像他这样的人，竟与常羲上神相同命格，这不知是上天闹的笑话，还是冥冥回，给了他一个偿还罪业，圆了心愿的机会。

重黎笑了声：“你说话几时这么吞吞吐吐的，教人好不习惯。”

云淡风轻的气，仿佛正说着无关痛的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