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3/3)

没能见到店东，只能再等待十天了，原本就短暂的时光，就这样一虚耗去……

忽然发觉周遭已是静寂一片，边的活计，垂手肃立，大气都不敢一声。

后堂，簌簌微响。

一缕郁的馨香，清晰传来，压过了店堂中所有千奇百怪的香气，连那博山炉里的香烟，都在一瞬间失了味。

后堂竹帘打起，却没有人来，依稀只见衣袂飘扬，在帘后轻轻一闪。

店堂门的胖掌柜，慌忙颠着小碎步跑到帘，躬肃立片刻，似是听到了什么吩咐，惊异地转，在店堂中扫视一圈。

“你……那位姑娘！”隔着众多好奇观望的主顾，她一脸不愿地，向人群中的莲生招手：“来，东家要见你。”

——————

清雅的客堂，馨香缭绕。

十余名女仆环侍四周，捧着扇、巾、壶、盒等各事，个个服饰华，仪表整肃，视线恭谨地垂，只牢牢盯在襟前。

莲生站在阶，睁圆双望着前方打起的帷帐后，锦罗方褥上端坐的那人。

云髻耸，绾成三重发鬟，饰以六金钗，正中一排赤金步摇冠，金叶随着姿摇曳，无风自舞。额黄，两颊斜红，腮边翠钿，一丝不苟，为心修饰的妆面更增亮。一紫缬绣襦、间裥裙，致而明丽，裙数燕尾轻扬，腰带上一层层璎珞垂挂，闪烁着华丽的微光。

正如神仙妃，恍然不似人间凡夫。

莲生万没想到，这位甘怀霜，敦煌第一大香铺甘家香堂的店东，竟然是个女。

看眸沧桑，年纪起码有二十五六，但妆容华，神采飞扬，又似正当青盛年。

这妆扮，是中原传来的风，尤其裙的燕尾飞髾，乃是最时新的式样，在敦煌红得发紫，街上时时可见贵妇以白纱幂篱遮，纱半透一华袿飞髾招摇过市。但前甘怀霜穿得，异样地风雅，大方，光采照人，莲生为女，一望去，都觉目眩神迷，难以移开视线。

“小妹妹。”

甘怀霜的神，本来甚为寒冽，举望见莲生容颜，神微微一动，竟然也带了些难以掩饰的惊艳之意。手中一把象牙柄翡翠坠细罗团扇轻摇，遮住半边面庞，只一双妙目，上打量着莲生：“闻听你要来我甘家香堂工，为此已经在店堂逡巡整月？”

莲生涨红了脸。“是我冒昧了，不过没有法，还请店东成全。”

“十一娘想必已经同你说了，”甘怀霜指指门边侍立的胖掌柜，淡淡一笑：“甘家香堂纵然招杂役，也不要普通人。我们的香博士，原是比城中贵胄的份还更尊贵，杂役的工钱，也是其它店香博士的数倍。多年来众人趋之若鹜，良莠混杂，来求我的人不计其数，若是都大行方便一一成全，我们不到今天。”

“我不是为了工钱……”莲生急：“我可以不要工钱。”

“那你是为了什么？如此众的女孩，不惜来最低贱的杂役。该不是其它香铺派来，想要盗我们的方？”

敦煌第一香铺的店东，行事果然不寻常，神犀利，齿便给，一句话直奔要害，并不留回旋余地。

“不是，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