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4/4)

“官！”

一声脆亮的叫唤自阶响起，打破大堂中压抑的沉寂：“此案有冤枉，还望官明察！”

任箐眉微蹙，凝目望向阶，只见竟是个容秀丽的少女，绯襦绿裙，在这晦暗公堂中宛如华绽放，明艳无匹，光的小面孔略显苍白，怯不胜，神语声，却是定如磐石，双眸一瞬不瞬地瞪着任箐。

“小女莲生，辛家义女。辛家欠乔家的债务，是我亲自送去乔府还上，当面一手钱一手地契，已经两清。当时也查验了地契上的文字与官印，一切真，孰料却是一份假地契，所还钱款都被乔家吞没，还诬陷好人，官！伪造地契的是乔家，不是辛家，我就是证人！”

任箐不耐烦地掂了掂手中刑签。“你既为辛家义女，当然要帮辛家说话，如何还能作证人？作伪证当与犯人同罪，懂吗？谅你年幼无知，本官暂不追究。一……”

“官，我没有伪证！”那少女却追不放：“天地良心，此事我亲自经手，绝无半分虚言！若说我是辛家人不能作证，那么黎事他们都是乔家人，又如何可以作证呢？”

一个瘦打量莲生几，冷冷开言，是乔守本请来的讼师：“谁说需要黎事为东家作证？辛不离既然嫌疑在，须当自证白，要乔家作什么证？证明地契是真的？地契已经呈官衙验过，正本无误，是你们试图以假地契蒙骗，一真一假，再清楚不过！”

莲生急忙辩驳：“不对，不是这个理！”……

任箐微微眯起了双。他为官多年，断案乃是家常便饭，各式苦主案犯都见得多了，像莲生这样的倒还没见过。寻常女到得公堂，早已吓得酥骨，无论有罪无罪，倒者有之，啼哭者有之，当众失禁者亦不少见，前这女却是果敢大方，与那乔家价请来的讼师朗声对辩，毫无惧意，比寻常男还要从容几分。

他哪里知莲生乃是半男半女之，天生胆气过人，见了皇殿都敢撞，何况一个县衙公堂？只觉得这女不同寻常，不知确实是心中无愧，还是心机沉善于狡辩，倒须要看个明白。当也不表态，只掂着手中刑签，默不作声地看着激辩的二人。

“……自然是乔家看见苦井地价暴涨，对这块地起了侵吞之意，却不料我们居然能如期偿还债务，于是便伪造地契抵赖。辛家有什么必要伪造地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你们的驴打利贷，也恪守本分如约在还，还清了自然可以收回地契，何必伪造？”

那讼师连连冷笑：“自然是因为债务还不上了，唯有伪造地契才能保住地产哪。辛家一直赤贫，忽然之间能还清额债务，可能吗，如此谎话瞒哄官，该当何罪？”

“怎么不可能，是我去工的甘家香堂借钱还上，这我有证人！”

“借钱有证人，哈，他能证明你借了钱后确实是送到了乔府？你藏起来了，掉了，有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