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猎场(3/4)

布衫与优伶面，大咧咧地朝女皇行礼，抬时波转，貌如琉璃。

妖僧，薛怀义。

从前他是市井无赖，靠着攀附安定公主，如今是鄂国公，督建万象神与天堂，主持勘订《大云经》颁行天，是女皇边最得力之人。

“吉时已到，臣去了。”

他甩袖准备离开，却被女皇叫住。

“鄂国公，你今夜指认了皇嗣，即是背叛了安定公主。当初若无她引荐，就没有你今日的富贵。可曾后悔？”

僧人站定。他想起那年他在南市笛时，那一辆停在他边的华贵车驾。

安定公主一看中他，不顾街市中众人侧目议论，将他接府中。

“巫山巫峡，垂柳复垂杨。同心且同折，故人怀故乡。”

他清楚记得，那天他《折杨柳》时，已有两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她说，跟着她，从此不会再挨饿。

薛怀义将手中的面上，声音平静无波。

“臣所效忠者，唯有一人，绝无二心。”

他走大殿，煌煌灯已将巍峨明堂照彻，盛装人如云般穿过，正在匆匆准备今夜大典所用的与材。他行至楼阁转角无人，一个着绯袍的官员匆匆经过，两人相撞之后，那官员连声告罪即转离开，手中却多了个不起的锦。

走远之后，绯袍官员才打开锦查看，里面是一枚棕褐药。他不动声地回到自己的席上，嘴角才泛起笑意。

半个时辰前，鄂国公薛怀义奉命在大宴前巡查万象神，行至存放大宴时所用金凤时，他却屏退左右，只了金库。金翅鸟的黄金鸟喙中盛放着要在今夜献给皇帝的仙丹，是新近得的御医沉南璆亲制。

薛怀义离开金库的同时，万象神另一殿人云集，都装扮成佛经中天女模样，是今夜大宴上献舞的云韶府舞伎。其中有一人尤为，是今夜领舞的云韶府行首，此刻她却神凝重，像是有心事。?

她曾经的名字是裴怀玉，是罪臣裴伷先遗孤。为查寻当年害死裴伷先的牵机毒案真相，在洛隐姓埋名数年。薛怀义找到了她，承诺将她引荐云韶府，协助薛怀义在大宴时指认皇嗣，代价是在录供词时，要将鸾仪卫众郎将也指认为牵机毒案的同犯。

然而，薛怀义不知的是，裴怀玉当年之所以能在重重追杀中逃安，是因为裴伷先被毒死的当晚，在裴宅的鸾仪卫中郎将崔玄逸救了她，将她带回了洛。

藏秘密的不仅是她，还有崔玄逸。她住在天香院楼的小院数年，与他一墙之隔，两人每日肩而过，却都装作未曾相识。

刺客不应当对红尘有牵挂。起心动念的那一瞬间，就是他与她的死期。

钟鼓声响彻皇城，吉时到，大宴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