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番外：打金枝(2/2)

“可是，母亲，她，她是为什么！”明知母亲是父皇的禁忌，升平仍忍不住忿忿开，“她难会不知晓父皇生病么？这十七年来，她从未回，我连她什么模样也不知，她从未尽母亲之责，我，我，”她一时哽咽，“我从不敢怪她，但她若还不快些回来，我一定会恨她，恨她！”

他说：“无论如何，要勇于承担自己，你，大了，父皇能给你的，都已给了你。此后的荣辱悲，要全凭你自己作主。”

他笑，“这样甚好，你的，总算有些象你母亲了。你的母亲，象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是才名满安，……”

“住！”他果真怒了，挥袖间，一片金玉坠地之声，严明忙上前扶携，叹：“公主殿，老臣本不该言，公主你让圣上难过了——”

升平惊骇，然而倔咬，说：“父皇，我没有错。我信她一定还在人间，她游历的大好河山，不是父皇辛辛苦苦，日夜劳，才得以四海安然的么？她为甚就是不愿回来，再有多少的误会隔阂，难抵得上父皇这十七年的等候苦痛？”

他缓缓坐回榻上，对严明：“我们，继续说——”

升平亦惊觉失言，她急促地站起，袖拖曳至地，看她的父亲——他曾纵天，睥睨群雄，收复河山，他曾豪饮千杯，倜傥风，远殊世人。其实，他也只能望佳人兮天一方，他，多么寂寞。

他乍然听到“还在人间”四字，心痛如绞，呼如被滞压，半晌，不能再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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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有时噙在角，有时噙在心中，她的痛，他要在许久以后，在这漫漫十七年中，一一回省味，于是，她的痛就浸他的骨髓。从骨髓里生寒，生冷，许是这样，他的咳嗽之疾久治不愈，越来越重。

“去吧，升平。”

终于，听到有侍禀：“汾郡王绑了驸，跪伏于兴安门外请罪。”

她和他的一双儿女，他从来不敢溺。一手付天江山，一手托付与最可信重的忠臣，天所虑的，惟有后事。

升平似懂非懂，曲行礼，退殿去。

他说得这般无奈，着悲辛，升平早把自己所受的委屈撇，泪如雨：“都是升平不好，些微小事也来打扰父皇，父皇，父皇，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禁不住再次连声咳嗽，升平急得又是手捶背又是抚，声声唤着“父皇”。好容易平息来，容又黯淡几分。他缓缓抬手，抚过女儿鬓边一缕散发，说：“升平，父皇是庇佑不了你一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