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凤笙去去无边已（3）(2/2)

沈珍珠曲捡拾，茶盏居然完好无缺。这是她没有意料到的，就象今日，她本以为会多费一番——李豫向来看重她的，再有一千个不愿意，最终会答应。哪里想到这样轻易就应允了她

李豫坐至榻上，垂随手取起几上一枚巧的釉彩茶盏在手中翻覆把玩，“有什么事你自己主，有时间支会我一声就行，何必这样郑重其事。”

她努力一边笑着，一边一气说完，只怕自己略有停顿，便无勇气继续说去，便会让李豫看破绽。前两日，慕容林致在她昏睡醒后，告诉她：“因为生育时折耗过大，我无法兑现诺言，续你三个月命。你的生命，大概只可再续月余。无论什么事，要早决断。”慕容林致说这句话时，平静而忧伤，沈珍珠还是喜这样的林致。医者，救可救之人，也能从容淡定面对死亡，无论要赴向死亡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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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与成说！

沈珍珠踌躇一，想着心中之事不能再耽搁去，今日正是机会，便笑：“正因为这样，我刚巧有件事需和你商量，不知你能否应允。”

李豫只是笑，将她拥怀中，抚摸她的发，呢喃低语：“这个，今日我们不说……我等你。”似乎怕她听不真切，再重复喃喃：“我等你——”

“能有多时间？林致说过，多不过一年半载吧。”她气轻松，李豫不声，微微别过。

“我答应。”李豫忽的开，衣袖微微一带，那枚茶盏竟还是没放稳，咕碌碌顺着他的袍来。

李豫肃慎的将茶盏放好，抬，看她：“那得要多少时间？”

她自笑：“那是当然，我会日日夜夜想着你与孩儿的。”回味他的话，又是一阵诧异惊疑，昂首问：“你怎么会知？‘相濡以沫，未若相望于江湖’这句话，是我，是我——”当年在洛离开他时，她亲手撕毁了写着这句话的信笺，她记得一阵风过，摧红残绿，碎片满室皆是，就如当年她决绝而苦痛的心。

他猛然转，与她十指相扣，已全然摒却面上落寞忧郁之态，展笑容时双目倒尚有微红，从她手中接过外袍，往榻前边走边说：“无事，不过有些累。”侧，目光缓缓落在沈珍珠面上，说：“近日你的神面，好象反倒不如从前了。”

李豫执起她的手，说：“既然你喜，那便去罢。你也曾说过，相濡以沫，未若相望于江湖。我实在后悔以往，只顾自己所思所想，不谅你的心思，多番将你禁锢，累得你——”他仓促的扭过，“难得现在有一件你想的事，我一定依从。不过，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她希望能有这份从容不迫。

生契阔，与成说。

她惟有以退为：“你定是不答应了，适儿和升平都这样小，我不该抛他们的。也罢，中方便照应，我便不去了——”

沈珍珠笑了笑：“这件事，可非得要你同意——林致说，我骨单薄，产后虚耗极大，中幽闭且安地气偏寒，不利恢复，恰巧鸿现妹妹也来了，邀我一同到有山有之地闲散休养一番。她们也不想在安城里多呆，最多只能等到升平足月后就邀我走，恢复便立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