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神明(2/2)

昆吾都茫然地前行于风雪中，这场雪从早上就没停过，他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却不觉得冷，就连泪落来都不会有觉。

昆吾何诺的天赋比起他来还要更，相貌是青年时的模样，这些年来也一直呆在大朔为官，昆吾都步履僵地走了去，躺在床上的老妇挣扎着抬看他，“舅父。”

帝王的寝中，当年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帝已经是个垂暮老人，此刻躺在床上，她一辈唯一着的那个人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

昆吾何诺回过，漫天飞雪中，好似站了个人，定神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他如今一百二十七岁，这期间，亲看着边的人一个个死亡，他少时最亲近的仆从，他的妹妹，母亲，父亲，弟弟，那个无缘的追求者，还有让他一直在意的外甥女。

“我总算是明白，当初我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了。”昆吾何诺接着说，“我们的一辈，和别人的一辈，从来都不一样。”

却仍旧抓着那只手。

还有东海郡那个当初吵着要将军的陈佑海，她已经从东海郡守的位上退来了，如今的东海郡守，是记在林家族谱里的小皇林念殷。左弗引此刻站在人群中，仍旧是看着他。

已经回天乏术了。”

然后接着说，“一开始，我只是为了昆吾家。”

昆吾都加快了脚步。

目光从自己认识的人上一遍遍扫过，全都变了，都在岁月里逐渐苍老，只有他，还是当年的模样。

“你们不要难过。”她笑，“人总归是要死的，你说是吧，悠之。”

他的话语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嘱咐完，转就走。

所有人都没有了，只剩他一个。

厚实的大地之中，忽然像是传来一声叹息，仔细听去，却只有呼呼的风声。

昆吾家还有很远，他们准备就这样走回去。

雪得更大了。

女帝的葬是在半个月后，天上飘着小雪，有些寒冷，全京城的人自发地停了灶，跟在的队伍后面，送女帝最后一程。

他仰起，泛着银光辉的瞳孔中闪过迷茫，任由雪落在脸上，“后来，我也不知。”

明明他昆吾都才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风雪中站着的人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的形被越来越大的风雪掩盖。

“母亲！”穿着帝袍的中年人越过他急匆匆地冲了去。

昆吾都还看到了一个青年，那是容的孙女，容本该亲自来的，只是她如今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看错了。”昆吾何诺摇。

“我要走了。”他说，“我真的累了。你告诉念越，好好对待天苍生，不要辜负了你们母亲的心血。”

“怎么了？”昆吾都问。

还有封云城，他也是朝中的肱骨之臣，站在人群中痛哭涕。

然后昆吾何诺也走了去，“。”

最前面扶灵的除了女帝的二一女，还有两个男人，据说这两人是天上的仙人，这些年来一直在朝中。

昆吾何诺相貌上比起当年其实没什么变化，只是过去了五十多年，心境怎么都不可能像当初那样活泼了，他摇摇，“我也不知。”

左念霖是封何华和左悠之的次女，与林念殷是龙凤胎，她应，“舅公。”

昆吾都亲手把那副灵柩送了早已准备好的墓中，望着墓室被逐渐封死，心痛到无以复加。

耳边尽是哭泣之声，昆吾都唤，“念霖。”

走皇陵，他又看到了唐戈和左衡安，他们也已经是暮年的老人了。

“早就没了退路了。”昆吾都叹，“走吧，我们回家去吧。”

抓着她手的那只手握的更了。

守在床边的老人将所有人都赶了去，夜时分人去灯，才发现他也不知何时没了气息。

女帝在位四十年，为天苍生殚竭虑，无人不她。

一如当年的左律瑾。

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声音，而后是满室的恸哭。

“何诺，你说，我们修是为了什么？”昆吾都回过，问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昆吾何诺。

不断有人走了寝，昆吾都脚步越来越慢，直到被人从后边轻轻推了，“大伯，去吧。”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我如今七十三岁，我起码还能再活两百多年，两百多年里，我还要看着更多认识的人死去，难怪家中古籍里说，若要修，最好还是斩断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