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2/2)

她已经是他的妻。

雪得有些大，薛淮山脱外衣撑在她上，一边领着她走回里屋。

他接着笑了一声，又亲亲她的手，“我已经差人传信回家，不日将迎娶名士阮秸的女儿为妻，聘礼单都准备好了，只差岳父过目。”

阮悠悠呆了一呆，随即问我：“你叫球吗？”

她没吭声，只弯腰抱起了木盆。

我登时涨红了脸，“什、什么？”

薛淮山再次吻上她的脸颊，话中带着难以克制的喜悦：“悠悠……”

雪令微妙地瞥了一阮悠悠，又：“这些狼妖不知从何而来，姑娘继续住在这里，怕是会有危险。”

我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想了想，答：“阮悠悠十七岁那年嫁，她如今也不过二十三，应该就是六年前。”

他：“北郡薛家的人，该不会是留了她的孩，独吞了她父亲的心血著作，最后将阮姑娘本人撵了回来……”

那些蚂蚁走了以后，我打了几桶井，冲扫整个院，积了一日的冬雪渐次化开，我拿着笤帚有些惆怅：“阮悠悠嫁到了北郡薛家，她上轿的时候，肚里还有薛淮山的孩。”

过门的那一天，丝竹和鸣，轿红妆，她一定打扮得很，大概像是踏着云霞的桃仙。

是在嫌弃阮悠悠目不能视，还是暗指了别的什么？

“生个女儿吧，”他缓声：“像我家悠悠一样讨人喜。”

这幅好模样。

婆婆接过茶，往她的手里递了厚厚一包的喜钱。

我回去瞧雪令，他已经收了剑，衣服上沾着浅不一的血迹，脸微有苍白。

北郡被喻为上江南，清风杨柳拂岸，碧绦千丝绊，十里翠浅荫，燕飞莺啼，繁绕绿。

当然这些阮悠悠都看不见，可是薛淮山会尽数描绘给她听。

“姑娘有所不知……”雪令走了过来，信胡扯：“因为祖上姓，而家妹小时候看起来正像是一个球，于是起名叫球。”

着笃定的意思，手掌将她搂得更，印在她额上的吻也十分的。

再侧耳细听时，已是来年晓。

阮悠悠是真的嫁了，她嫁给了北郡薛家的公淮山。

风雪飘摇，天边层云翻。

阮悠悠没有告诉他，这两个月没来月信她有多害怕，也没有提及这段时间以来的呕吐和眩。

他吻着她的脸，寻不到其它的话，只一个劲地念着：“悠悠……”

锦缎华服的衣料过她的额，她了片刻的神，忽而：“爹要是知了，会不会把我赶家门？”

短暂的甜过后，阮悠悠有些话如鲠在。

因着没有错，她心有些喜，却听到婆婆轻不可闻：“可惜了这幅好模样。”

我握着笤帚的竹柄，心里颇有些慨，“她将六年前的事记得很清楚，可接来发生的那些事，却模糊的像是搅不开的浆糊。”

雪令带来的名册上，独能看见嘉南国的人迄今三年的命格，我查不到薛淮山的过去，只知他为国君最重的臣——

剑光破阵，耳畔传来最后一声凄厉的狼嚎。

阮悠悠诧然应：“……原来如此。”

雪令轻咳一声，侧眸看着我：“方才你与阮姑娘接耳，都讲了什么？”

我抬看着天幕，却听不清她余的回忆，那里甚至夹着阮秸怒到极致说不话的一声叹息，更兼带着锣鼓喧天的喜乐声，以及纷冗嘈杂的人言人语。

薛家的正厅松堂上，阮悠悠给她未来的婆婆奉茶，那茶盏温，她屏着呼去听声音，谨小慎微地将茶端到婆婆面前。

我贼心虚地自问自答：“其实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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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若是怒不可遏，悠悠便跟着我回家好了。”薛淮山揽着她的肩膀，沉声在她耳边：“等我们的孩生，再抱来给岳父看，纵然岳父有天大的怒气，瞧见外孙也合该是气消了。”

心中倏地一颤，我呆然望着他。

“球？”他唤了一声。

她只是说：“我想把这个孩……生来。”

阮悠悠的心底仿佛了一块糖，甜的令人叹息，她的角着笑，轻轻地应：“儿女儿都好……都是一样的好。”

可惜了……

夜晚雪地风寒，雪令召来了成群的尸蚁，将院里的狼怪吃得很是净。

“什么时候的事？”雪令问。

将要再娶当朝公主。

他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墨，再不是北郡薛家学富五车的大公，也不是嘉南国赫赫有名的少年英才。

我即刻应：“我在这里，阮姑娘和我都没事。”

雪令提过木桶，若有所思：“照这样看来，阮姑娘应该是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