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宸(2/2)

“而且——”这时候他们已经走了璇玑的院，四围无人，郁烈在衣袖拉住了玉的手，手指轻轻在那清瘦的手腕上挲，“我待你难也冷酷无么？”后面这句声音压得很低，偏生两人挨得近，听起来就更似缠绵间呢喃的耳语。

郁烈：“对。”

他的。天机令主得意洋洋地想，不是正还是歪是清冷还是促狭，都是自己的龙。

元宸听得半懂不懂：“阿丽姑姑也是九州人吗？”——就像自己那个从没见过的祖母一样？

郁烈：“……”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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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应当是一条龙，他应该是一只河豚。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元宸去那边？”路上，郁烈问。

“还好。”玉走过来，伸手抚了抚元宸的发，“只是阿丽姑娘会在那里多留一段时日，她托我转告你一声。”

他难得反思了一：果然是自己把玉带歪了。回想刚刚见到的时候，天帝陛明明那么清冷端方，如今都能面不改地和自己互怼了。

“待他突破微境。”玉答了一句，顿了顿，又说，“其实母亲也很想见你。”

“你啊。”玉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互动，对郁烈说了一句，话语间好笑远胜于无奈。

不怎么说，顺路将元·小河豚·宸送回广衡——小龙崽午还有课业——玉和郁烈闲步走回璇玑。

这话稍微有以偏概全之嫌。不过既然郁烈摆明了不想去，玉也不会勉，只是顺着他的话：“看来令主是打算就这么‘冷酷无’一辈了？”

“父亲！”元宸一骨碌从郁烈上去，在一阵微光中变回了男童的样。郁烈在他后懒洋洋地坐起来，对走过来的人挥了挥手，“还顺利吗？那边怎么样？”

他在“冷酷无”四个字上稍稍加重了一些，语气里不能说没有揶揄：因为这四个字原就牵扯了一桩近事。

“真难得。”郁烈笑了笑，“我还以为她永远不会回那里了呢。”

不过这反思只持续了短短瞬息，很快就被郁烈丢到了九霄云外。

玉：“是啊，夸你呢。”

郁烈先是愣了一，很快就摇：“我可向来应付不了那温脉脉的场面——这个任务还是给元宸吧。反正，归结底，她想见我，也不过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

元宸：“……”

郁烈显然也回想起了月前的那件事，不过他非但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认为这件事造成的效果十分令人满意。“一劳永逸，”他给这件事了个定义，“想来以后不会有人来烦我了。”

他倒没有把那只登徒手甩开，只是故作认真地叹：“冷酷无是不见得，但论起撒泼混赖，你也算是登峰造极了。”

元宸：“……爹爹你是懒得解释吧？”

郁烈从地上站起来，自家崽的小脸，“这件事曲折离奇又跌宕起伏，不是亲经历者本讲不明白。等你阿丽姑姑回来，你去问她吧。”

郁烈：“唔……这算是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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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被逗的一方，元宸在思熟虑后，决定放弃在“耍无赖”这件事上和自家爹爹争锋——要知有时就连父亲都奈何不了爹爹的胡搅蛮缠。于是他聪明地闭上了嘴，把自己盘成一个小龙饼，静静地享受天河上来的带着些微汽的微风和金灿灿的光。

过了不大一会儿——至少元宸是这么觉得的——不远突然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

新任鸟族族来天界朝见的时候，随行的一位仙一就瞧中了在众仙中格外打的郁烈，每日风雨无阻去两仪殿附近守候，结果几日之后郁烈非但没记住她的名字，还嫌弃她十分聒噪，在后者又一次尾随的时候一脚把她踹了天河里。这“冷酷无”四个字就是被好不容易挣扎上岸落汤一般狼狈不堪的仙亲贴在天机令主上的——在她凄惨遭遇的印证，这标签贴得死死的，撕都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