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庭春 第14节(4/4)

么颜面可言？”她边挂着冷凝的笑，笑自己，竟会为这这等可笑的事与人争辩，“家理事，是你苦苦求我，说母亲年岁大了，难以继续持，难是我不愿得闲？既二爷说这样的话来，想必早已不满，不若趁此我卸了上的担，钥匙在这里，您想抬举谁，信任谁，随您。”

她掏一大串钥匙，沉甸甸怕拍在桌上。

梁霄迟疑片刻，暗悔冲动失言，垂去，那纸片就在底，上蝇小字，一行行一句句，密密麻麻写满注释钱款。家一向是个心的活，前些日明筝远去田庄，家里成一团，全没个绪，他知这个家离不得明筝，可若要就此被她敷衍过去，往后安如雪的日怕是更难……

他抿：“阿筝，我只是希望你记住自己的份……如雪无依无靠，只能依附着我，她有片瓦遮，便已十足恩，她从来没奢求过什么……”

明筝冷笑：“家里吃穿用度，一向有例可循，念其有，凡事比照我的分例还横添两许，若犹嫌不足，破例再添几重，全在二爷。只望二爷莫用这低劣龌龊的罪名在我上，我明氏再是不堪，亦是书香传家，三朝老臣，当不起这般羞辱。”

她退后一步，抬手了眉心，声音微扬，唤了人来，“瑗华，知会众事，今日不回事。传话各，一应迎来送往，会客见人，请大代劳。”

她抬起，轻瞥梁霄，“对不住，二爷，妾倦了。”

她转迈里间，那珠帘滴溜溜摇晃着，黄豆大小的珍珠相互碰撞发细微的声响。

梁霄立在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些话在气上说了，难免就在平静的日里刻划痕。他曾发誓再不要与她龃龉，回乡后定要好生怜……哪知这才数月，已经拌嘴了多少次，她但凡服个，他又怎会……

瑗华小心凑上前，将地上散落的纸页拾起，双手奉到梁霄面前，“二爷怪错了，家里哪房吃穿用度，一笔笔皆有名目，您若觉着苛待了姨娘，大可瞧阅帐数比对。疾不愈，日夜睡不安生不咽，二爷未见关怀，倒时时指摘……”

她为婢，自是不敢说，见梁霄已有悔意，便将账目指给他瞧。

自打家里多了姨娘，补安胎的日常饮本就比旁人多费些，此外首饰珠宝、衣裳用，也是样样用心，件件贵重，单是这个月的衣裳，就比各房正经主都多……

梁霄觉得脸上挂不住，见瑗华要走，他住她袖角，低，“可她不与我说，我怎么知呢？”

瑗华叹了声，“二爷与八年夫妻，该知的为人。纡尊降贵去为难妾侍，这等事不会，也不屑啊。”

话音刚落，就听外传来一把熟悉的嗓音。梁霄心烦意，推开窗，望见院中挤满了回事婆，当中一人素发霜裙，柔弱地立在外间，手捧盛着汤羹的盘，正温温柔柔请求拜见明筝。

他忽然觉得好生烦。过往瞧安如雪可人，样样合意，不知怎地，此刻却变得有些腻嫌。

屋中，明筝对镜松开钗环，望着自己没有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