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枣(3/4)

家老叁活得可滋呢，没回来是因为在国外！”

她爸：“那剩的不还是死了，有淹死的有跑丢了的，现在还剩七个。”

她妈不说话。

她瞠结，愣了几秒才不可置信：“那…怎么不避呢？计划生育也不……？”

她妈笑了：“计划生育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还避，老婆儿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

她爸：“她男人也不会写，人家傻有傻福，老来孙绕膝。”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妈见她这样，又开：“你们现在上学、学文化啦，知这些思想。那时候在农村，可是连麦面都吃不上的。别说女孩了，多数男孩也是上完小学——多初中，就去打工了。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生孩，娶不上老婆嫁不去的让人笑话——再说也没人想过不结婚不生孩。”

她问：“为什么不呢？人除了谈恋结婚，可是还有好多事要的。”

她妈又笑：“那是你们，不是我们。你听听，谈恋？我们那时候都是找媒人说亲的，谈恋的太少。你说有好多事，可我们那时候知什么呀？连本杂志都得跑到县城去买。再说饭都吃不饱，哪里有什么神追求。人们就是为了生活而生活，多的事是没渠了解的。”

她爸接茬：“为了生而活，为了活而生，这就是那时候的生活。”

她喃喃：“那，至少别生这么多嘛……那么穷还生？”

她妈说：“就是因为穷才生呢，越穷越生，养儿防老。那时候没有独生女这一说。叁个也是养，五个也是养。话又说回来了，孩多了就不心疼，有时候睡觉少一个都不知———村东老婆儿家最小的那个儿就是让人偷的。”

她问：“怎么就知是让人偷的？”

“几岁的孩，自己能跑到哪儿去？一宿没回来，死也得见着骨吧。”

她心里有难受。

她爸又说：“时代变啦，你看现在都是着孩学，那时候上学谁呀。”

她说她爸：“我们正说养孩的事儿呢。”

她爸说：“对呀，上学也是养孩。我是想起小浩他爸来了，昨天又把小浩揍了一顿，光打游戏，打什么cf，不写作业。”

她爸又说：“那时候上学可没人，上不上，不上更好。早挣钱养家才叫孝顺呢。”

她撇撇嘴。

她爸笑：“甭撇嘴，就刚才说的老婆儿家小儿，上学可灵，回回考第一。要是放到现在，不说清华北大，考名牌还是没问题的。”

“可惜没了。”

“是呀，可惜没了。”她妈说：“那时候的孩跟小草似的，现在可都是当成宝儿养。还得让爸妈给洗衣服——过来自己洗！”

她不不愿过去洗衣服。

她妈手，去和面枣窝窝了。

又过了几年，她到市里上中。

家里买了新车，她爸开车送她上学。车从屋后绕，她隔着车窗看那棵枣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