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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能安眠，便披衣而起，踏着溶溶月走室。守侯在外的女太监相随，他却回喝止，只想一人安静地随走走。

信步而行，脑中尽是关于柔福昔日与今朝的容颜，众多回忆纷繁jiāo织，使他的思维与前行的脚步同时迷途。待蓦然惊觉时才发现自己竟已走到了绛萼前。

更意外的是看见柔福俏立于院中，披发，只着两层生绢单衣，透过疏桐仰首望着夜空，觉到他走近，侧首以视，便微微笑了。

他走至她边，问：怎么不让人在旁服侍？

她答：是我不让他们跟来的。

他怜惜地看着她，说：穿得太单薄了。你现在很弱，不能着风寒，九哥让人给你送披风过来。

她拦住他，浅笑：九哥不要走，我们说说话，

不觉心有一颤，他停步颔首：好。

她一时却又无话可说。两人默然以对，过了片刻，他问：瑗瑗，能告诉九哥你在金国的遭遇么？

她幽然一笑，反问：九哥真想知？

他却又犹豫了，不再接。

忽然有风chuī过，她微一瑟缩，对他说：九哥，我好冷。

刹那间他很想展臂搂她怀，但甫一伸手便凝结了动作，再渐渐缩回。

而她居然十分自然地伸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再轻轻地把脸贴在他前，闭上双目也不说话，像是一心一意地想自他上取。

赵构先是被她突兀的举动惊呆，全僵不知如何回应。须臾才有一缕温柔和的qíng泛上心来，化了今日一直觉到的那层的生疏与戒备，于是也以手相拥，轻抵在她的秀发上，静静地会着于苦涩中透的幸福的意。

不知过了多久，依偎在赵构怀中的柔福忽然幽幽地吐三个字：杀了他。

赵构一惊，扶着她双肩低看她，发现她眸中绽一怨毒之光，重复：九哥，杀了他！

这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心底竟随之生一丝寒意。他锁眉心问她：你要我杀谁？

她缄不答，在他注视忽又展颜笑：没有特指谁，反正每一个金人都该杀。不是么，九哥？

他放开她，温言：起风了，你还是早些去歇息罢。

她听话地，向他别，然后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