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3)

比起王妃的端庄尊荣，他其实更想看她弹琴泼墨，山书画为寄，无忧而自在，绽恣肆烂漫的笑意。

斟酌许久的言辞，在她尖娓娓，语调颇为温柔，神却是笃定的，显然已思熟虑。

温和笃定的声音，直戳心。

诗经里固然写着窈窕淑女，君好逑，却也有士之耽兮犹可脱，女之耽兮不可脱的叹。

“但王府终究与别不同，我的见识手腕皆远逊于祖母和母亲，且府里的事外牵扯，不是我能轻易应付的。”

骤闻秘语时，他曾猜想过她为何仍存离去之心。无论是周希逸抛的蜀中安逸，抑或司裕守在边的笃定专一，似乎都是墙外诱人的枝，会让贪恋山书画的她心生向往。

锦衣玉的养大的小姑娘，被两位祖父教超逸怀、满腹才，原该无忧无虑的安享尊荣，去她想的事。无论书画、音律，抑或修书杂艺，她都有足够的天赋，那才是常人难遇的熠熠辉彩，不该埋没在后宅的算计争斗里。

“其实我也明白，人生在世，须自己撑得住，方能有立足之地。为王府的女主人，更不可弱怕事。哪怕不能像母亲那样，在王府危难关震慑宵小，稳定局势，也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让安立命的院落清净安稳。”

谢珽瞧着她犯懵的模样，在她眉心轻，“其实你很聪明，也灵透，宅里那些事若真想学，一即通。所谓的手段心机，不是学不会，不屑罢了。何况，若让你成日忙于中馈、卷在争斗，反而是委屈埋没。”

却未料她担心的竟是这个。

阿嫣蓦然抬，觉谢珽底的察后，颔首承认，“确实很害怕。我能轻易寻千百条离开王府的理由，但若要留，除却母亲和谢淑，留恋的只有夫君。这是孤注一掷、刀刃的事，要想走这条路，总须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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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将她捧在掌心，予她庇护，予她溺。

谢珽觑着阿嫣眉，转而：“还有一层理由，其实你还没说。你怕王府外凶险暗藏，防不胜防。尤其是这回了药的事，波苑防守疏漏伤了，令你十分后怕。”

“论心机手腕，门里有能耐的女比比皆是，我若想要这样的人，何必拖到如今？”他把玩她纤的手指，底温柔，“府里那些事你若愿意理会，自可随意置，若不愿费心，我给你寻个可靠的看门人，撒手不都行。”

谢珽忍不住笑了笑。

让她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是以，议亲时选了乔怀远。

公府侯门争斗险恶，她每尝听别人提及那些手段，只会觉得心惊，避之不及。

谢珽认真听罢，目诧。

“我若要留在王府，这些明枪暗箭、叵测人心，都须自己应对。”

看中的就是乔家的简单。

这样的顾虑，在他看来实在不值一提。

女在里总是要谨慎些的。

当然，后来的一切皆与预期南辕北辙。

她并未掩饰当时的打算，先跟谢珽了底细，续：“王府里是何形，不用我说，夫君都是清楚的。波苑外不知有多少双睛盯着，京城的娘家帮不上忙，夫君又有军政之事压在肩上，注定没法给宅分太多的力。”

这些话说来都是虚的，她能意会即可。

哪怕目势尚且不允，终有一日，他也想撑开天地，将她上那些枷锁尽数卸去。

“我娶你难是为了分忧？”

“换在别家，我或许能妥善应对。”

那不止是命攸关，更是真心付。

“这王妃之位，只怕难以胜任。”

阿嫣打小被人要求懂事，到底不敢将事都丢给谢珽，低声：“那岂不是没法给夫君分忧。”